南来北往10

是，她从晏秋的眼神里能看得出他对她只有善意，没有恶意。

“我姓姚，叫玉玲。”

姚玉姚没再拒绝，晏秋就跟着她一起往铁路大院那边的方向走。

晏秋道：“你很像我妹妹。”

“长相吗？”姚玉玲道。

“不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一种独特的气息，但晏秋并未把这话说出口，转而道，“我妹妹以前身体弱，我把她留在家里，不想她和外人接触，可她会偷偷跑出去玩，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值得她喜欢的，但回来的时候她跟我撒个娇，我就不忍心对她说重话了。”

“那……你妹妹呢？”姚玉玲道，“她现在在哪里？”

晏秋摆了摆头，不欲再多言。

是因为某一种缘故，很多年前就失散了，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姚玉玲以为自己提到了对方的伤心事，道：“对不起。”

晏秋把姚玉玲送到门口就离开了，并没有进去。可是他也没有马上就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屋子的灯光。

现在姚玉玲住的屋子是因为工作原因，铁路局安排的大院子，也许她考上大学之后就不会住在这里。

见了姚母，姚玉玲并没有和母亲说牛大力的事，免得她担心。

她打了一盆水，在老搪瓷脸盆里用力洗着双手，清秀的骨节沾了水，更像是雨后冒出来的春笋般，她抿了抿唇，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神色，偏偏就是无端泄出了些不良的情绪。

讨厌自以为是，越过边界的人。譬如牛大力。

*

第二天姚玉玲照常去上班，她单独找了列车长，把牛大力昨天晚上堵在路上，调戏她未遂的事给说了。

牛大力这个司炉工也是在列车上干，是个锅炉工人的活儿。

这边牛大力和好兄弟蔡小年正嘀咕着呢，就有另一个列车员过来喊了话，“牛大力，列车长找你去。”

“啥事儿啊？”牛大力道。

“我咋知道。你自个去了，不就知道了还问我?”

牛大力就去了，挨了列车长一顿批，警告他少骚扰姚玉玲。牛大力在列车长面前就是怂得跟鸵鸟样，缩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驳，一离了列车长跟前，他心里就是憋火，怎么警告他，他偏要反着来!

广播间里，楚奈咳了两下，说出口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你怎么了？”姚玉玲道。

楚奈道：“可能是这两天一直在广播，有点用嗓子过度了。”

“这份工作不是你以为的那么轻松吧。”姚玉玲道。

楚奈道：“我会坚持!”

“我这里有润喉糖。”

楚奈接过了姚玉玲给过来的薄荷糖，心说，好有年代感的糖啊，在她小时候都没见过这样的糖，一含下去，喉咙里就多了一种清凉的感觉。

“我给你倒点水去。”姚玉玲拿着一个搪瓷茶杯就出了广播间的门，楚奈看着广播间里这一亩三分田，巴掌大的空间，难为姚玉玲能一直呆，性子呆得住。

楚奈也跟着姚玉玲出去了，列车上的水源是来自烧开的茶炉水，由列车员走过车厢提供乘客饮用，有一个男孩儿正在那里接着热水。

“小朋友，不要装太满了，最好装杯子的四分之三，要不然列车摇晃的话，很容易烫到。”姚玉玲道。

“谢谢姐姐。”男孩儿道。

姚玉玲拿着一张茶水票跟推着推车的蔡小年换了一杯水，就给楚奈倒了一杯白开水回来。

回了广播间，楚奈一边喝水，一边问道：“玲姐，你刚刚给列车员的是什么东西啊？

“是茶水票。要喝水是要有拿水票换的。”姚玉玲大概是不知道楚奈不懂这个，给楚奈解释了一下道，“因为列车上的发电机容量是有限的，在列车上直接用茶炉烧水比较容易经常断电，乘客没办法喝上水。所以是列车停站的时候，车站把水卖给列车，再由列车员卖给乘客。”

楚奈道：“水票是什么样的?”

姚玉玲就给了楚奈一张水票，那水票上还印着桂林山水，看得楚奈哇哇直叫：“哇，好好看。这后面还有智力题。”

“拿来列车上解闷的，这张送给你吧。”姚玉玲道。

猝不及防的一下，楚奈就抱住了姚玉玲，整得姚玉玲还有点吃惊。

“玲姐，我爱死你了。”

“玲姐，你明天还来上班吗？”

“不来。”姚玉玲道，“请假了。”

楚奈道：“你好好备考！六月蝉鸣，金榜题名！”

姚玉玲道：“咳咳，现在就已经是六月了，今年的高考不在六月，在七月中旬。”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