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42

夜幕降临。依着旁边的七鲤山，设防扎营的就是安国在此地的军营，军营里分外的安静，有士兵负责巡逻和值夜。

“凡军欲其众也，心欲其一也。三军一心,则令可使无敌矣……”

夜里的风甚，微有雪落，军帐里，微弱的火苗摇曳着，明明灭灭，已是快烧到了末端，李辛夷手中翻过一页书页，轻声道。

李辛夷忘忧，再点一根蜡烛吧。

空气里安静无声的，但有一根新的蜡烛默默地覆盖了旧的残蜡，一抹明亮的烛火就燃烧了起来，倒映出白色帐篷里的两道影子。

一件蜿蜒着兰花刺绣的雪白披风忽被添到了李辛夷身上，她本以为是忘忧的，只顺口说了一句。

李辛夷忘忧，我不冷，你先去歇息吧……

初昊我在这里陪你。

李辛夷初昊?

初昊更深露重，早些安寝，别熬坏了身子。

他的目光里尽是深情，李辛夷合起书，忽然笑了起来，秀眉弯若卧月。

李辛夷初昊啊初昊，你这副样子真是和我初见你的情景天差地别。

如果说她一开口是带着戏谑之意，那么说着，她渐渐就收敛那份的玩笑。

李辛夷你……何必呢?你回去做你的世子不好吗？何必在我身上空耗光阴?

分明白日里还靠着他怀里哭得委屈的人，是否代表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可是她此时又是这样写着拒绝的姿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不肯离开一刻。

初昊是不是空耗光阴，你说了不算。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也不用愧疚。是我一心执着于你，但这份感情无需你回应，你不要有负担。辛夷，你有不能同别人说的话可以同我说，有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的情绪，你可以在我面前不用伪装，这样就够了。

李辛夷低垂下眸子，反问道。

李辛夷你能任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这个意思?你这样不是很累吗?也爱得太苦了。爱恨嗔痴怨别离，世人为情所苦，却苦苦挣扎在其中，迷足深陷。

她沉忖一阵，轻轻颤了颤睫毛，猛地抬起眼和初昊对视着，那像是带着星星点点光彩的眼神里有怜悯，有动容，有可怜，有一种单独的茫然得无所知、无所解，也有一种想要问询答案的困惑。

李辛夷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初昊只因情难自禁。

李辛夷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好像还是不大明白，这就是感情的力量吗？

李辛夷如果是我，让我对一个男人付出一段感情，可是注定无疾而终，他根本不会回头看我一眼，我不会像一个赌徒那样奢求万分之一的几率，我宁可从一开始，就不会付出真心。

*

李辛夷送初昊出营帐的时候，方见外面的世界已经落成了银装素裹，像是无数糖霜堆成雪白的光景。

她凝着目，伸出手去，接在空气里，像一抹鹅毛般轻盈地落入她手心，渗成了丝丝缕缕的寒意。初昊看到她笑了，她是喜欢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