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二人一番拥吻后，都有些情动，聂明玦本想继续，可他还记得答应过苏然什么，就只是抱着她，什么都不做了。

苏然被他撩拨得呼吸都有些紊乱，却也知他这样是为何，不过是答应了我不再碰我，昨夜那激烈到令她欢愉又痛苦的夫妻之事，如此短的时间内，她也的确没准备好接受第二次。

因此她便不开口了，就这样靠在聂明玦胸口，闭目听着他的心跳，此刻无关情欲，只有安心。

“夫君，我心悦于你，是真拿你当夫君的。”

“好，日后你便是我聂明玦唯一的妻子。”

“嗯。”苏然双手环住他后背，深深埋进他怀里，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牢牢抱住这个人。

聂明玦怕自己压麻了她的手，双手托着她的腰，一翻身她便躺在聂明玦身上了。

“夫君这是……”

聂明玦难得有些脸热，只道：“别压麻了手。”

苏然笑得狡黠，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记，定定瞧着他，眸中情意似乎要溢出来：“夫君，阿七爱你。”

言罢便抱紧了他，闭目假寐，没过一会却是真的睡去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了从前那个缺衣少食的自己，和苏家那帮令人作呕之人后醒来，看到聂明玦才反应过来，此刻不在苏家，而是在不净世，聂明玦的榻上，他听得动静，亦起身轻拍着她后背，无声地询问。

“夫君，我吵醒你了。”

“做了噩梦？”

苏然点头：“梦见那些苏家的讨债鬼，恶心透了。”

聂明玦听罢，揉乱她的头发，方才他被苏然的哭声惊醒，偶然发现这样揉揉她的头，便会好一些。

苏然靠在他肩头，闭目不语。

她从前并没有对自己这一生有什么期待，真要说的话，她讨厌一切，宠妾灭妻的父亲，拎不清又懦弱的母亲，想摆脱家族控制又无能为力的自己，直到嫁进聂家，遇见聂明玦。

唯独聂明玦，她爱，发自内心的爱，一点假都掺不得。

只有聂明玦能击碎她深深的防备，叫她给出一颗真心来。

此刻这个叫她给出一颗真心的人，正将她搂在怀里，额头贴着她的，温柔厮磨。

聂明玦，你可能不知道，与你心意相通之后，就是我这些年过得最好的日子了。

如果能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二人抱着抱着，不知何时便又一同睡去了。

苏然醒来时，聂明玦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处理宗务，就陪她躺在榻上，轻轻搂着她。

“聂宗主，你怎的还在榻上？”

苏然在他怀里蹭蹭，十分不解。

“今日本宗主陪你。”

“聂宗主，为何？”

“只因本宗主愿意。”

经聂明玦提醒苏然才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她从前极少过生辰，就算是到了这一日，也故意忽略，五岁之后就除了她娘亲外，无人在意的，只有一碗长寿面的生辰，不过也罢。

“所以聂宗主是要替我过生辰？”

“嗯，你是我聂明玦的妻子，不是从前任人欺负的苏家女。”

苏然抬眼看了他一会，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从总是皱着的眉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平日里紧抿，此刻却因自己轻触放松的唇角，就是这样一个刚正不阿的人，笨拙地爱着她，保护她。

“聂明玦，谢谢你。”

“谢什么？”

苏然笑笑，“还不就是……谢谢你护着我嘛，你知道的，从前除了娘亲，没人在乎我。”

“阿七，本宗主答应你，绝不纳妾。”

苏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说绝不纳妾？又说不碰我，清河聂氏的血脉，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

“还有怀桑。”

苏然呆住了，他们可不是同胞兄弟，感情深厚到这个份上吗？我都有些羡慕了。

“阿七都听你的。”她本来也没想着让孩子当什么宗主，就算真的会有，也希望是女儿，当宗主虽然威风，但家族责任在身，远没有修士自在。

只要不联姻就可以，她虽身不由己，但遇上聂明玦也只是一开始糟糕了些，时间长了也算不错，但她仍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联姻。

聂明玦闻言一怔，他本以为苏然会不满，可她瞧上去很是平静，“阿七，怀桑当宗主，你不生气？”

苏然一愣，摇头：“不生气，若我们真有了孩子，我只希望他不受束缚，一生逍遥自在。”

聂明玦听罢，颓然地松开她，不受束缚，逍遥自在，就是你一生所求，这样一个人，却被联姻困住了。

“阿七，今日本宗主带你出去。”

“真的？”她忽然抬头，一双杏目中满是惊喜，直瞧进聂明玦心里去，“阿七最喜欢聂宗主了。”

很快苏然就后悔说这句话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聂明玦会带她去路边小摊吃烧饼，若只是吃烧饼便罢了，苏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若是被十数人看着吃烧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这烧饼做的真是没的说，金黄酥香，入口即溶，苏然也不拘谨，没一会便吃完一个，抬头看身侧的聂明玦，他面前的烧饼盘子已经空了，他这一盘应是有三个烧饼的吧，这么快就……吃完了？

苏然从前饿得狠了，也没这样吃过东西，她呆呆地用手帕替聂明玦擦去嘴角残余的饼屑，本以为这别出心裁的早膳就完了，不曾想那摊主又上了一桌子菜，这么一数吧，正好八碗。

苏然嫁过来之前，还真听过这个，清河“八大碗”为清河地方名菜，“八大碗”菜系包括鸡、鱼、猪肉、牛肉、羊肉、藕夹、豆腐夹、鹅脖、红烧丸子、水氽丸子、素丸子、木耳、鸡蛋、海带，不过这似乎是每逢喜事，或节日宴宾会客才吃的，最是讲究用八仙桌上八大碗。

特意带我出来吃这个，难道我的生辰对他来说是喜事？

饭吃了，心意也知道了，这个生辰当真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