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放肆！”

“啪！”

一声怒骂，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燕临缓缓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额角，这是宿醉之后才有的症状，等他看清对面的二人，却是愣住了，甚至连华服青年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都被忽视了。

这是……

沈玠和姜雪宁……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死了吗？

还有他？他记得，他也死了。

不，不对，那两人明显稚嫩了许多……

而且，这地方……

布置得简单的房间，尚算雅致。初秋微凉的空气里，还浮荡已经变得淡了一些的昨夜酒气，紧闭的窗户外面，隐隐传来远处集市上嘈杂的声音。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少年时，最爱去的酒肆，年少荒唐，经常便是和沈玠来此，一醉就是一夜，后来，还加了一个姜雪宁。

那边再次有了动静，与他醒来时听到的一样的声音响起，只是比起方才多了几分软和：“方才我做了个噩梦，魇着了。刚一睁眼又没看明白状况，还当沈公子是坏人，惊慌之下才动了手，还望沈公子见谅！”

沈玠听了姜雪宁这般说辞，心里暗道一声自己倒霉。可毕竟姜小少爷是燕临朋友，虽身份地位与他悬殊，可他难道能因这一巴掌就与人计较？实在有失君子风度。

不过他一抬头就是发现了对面发呆了燕临，问道：“燕临，你醒了怎么也不出声啊？在那里发什么呆？”

“没什么，刚刚还没清醒呢！”燕临搜寻着记忆，努力模仿着他当年的语气，听下来，倒也是一般无二了。

此时的姜雪宁脑海中乱糟糟的，哪里还注意到燕临说了什么？只想离开这里，好理一理思绪，说道：“燕临，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接着又满怀歉疚看向沈玠，说道：“方才是我冒犯，竟还出手伤了沈公子，望沈公子莫怪，异日必摆酒，向您赔罪。”

“好！”燕临点了点头，沈玠向来不爱与人为难，当下便笑了一笑，道：“你手本也不重。不过既然这般说，那我便不客气，等姜小少爷改日请酒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重生的姜雪宁神情恍惚，连燕临对她的冷淡都未曾意识到，踏上了回府之路。

她未曾注意到燕临的不对，可燕临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不同，心里浮起一个猜测，难道……

沈玠自然是什么都意识不到，刚想重新躺下却是几乎以弹跳般站起身来，惊呼道：“完了，今日谢先生要在文华殿开日讲，我们也要去的。这时辰了，燕临快走！”

………………

沈玠坐的是马车。燕临却是骑了一匹马，同马车并行。马俊，人更俊。

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挂起笑脸高声叫卖。有年幼的孩童举着面人儿追逐打闹……一切一切凡尘烟火气扑面而来。

燕临这才真正感觉到，他真的重活了一次……

紧接着便是狂喜，那她……

还活着……

真好……

还有，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般想着，喉间不由得溢出了几声低笑。

燕临突然笑出声，却让马车内的沈玠浑身一激灵，问道：“燕临，你莫不是酒还未醒？”

这要是喝醉了去听讲，那他们两个怕是真的要出名了，比那延平王还要出名。

这般想着，沈玠更觉得坐立难安了。

“殿下，你多虑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故而发笑”燕临脸一黑，不用想也知道沈玠在想什么，解释道。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重活了一次的这个事实，并且适应了这个身份，也更加珍惜这一次的机会。至于上一世的恩怨，早就随着他们的死亡消散了，现在的他，只是还未及冠的那个燕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