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65

“傻笑什么呢，继续说呀！”

伴着姑娘急不可耐的话音，正深陷昨夜回忆的许十安脑门上猝不及防迎来一击脑崩。

“诶，你别打扰少女怀春，就她这样儿，可比说的话可信多了……”

闻言，许十安蓦然掩去眼底甜蜜，收起嘴角略显痴傻的笑容，直起斜倚在门框上的慵懒腰身。

是不是没眼力见的人都喜欢在她甜甜的关键时候神出鬼没……

眸光幽幽地扫过众人，落向不远处的瘦弱团子们。

神思复杂，阴沉的寒夹杂着极致的柔……

——接昨夜——

天时地利人和，李相夷与许十安两人都不由屏住呼吸，纵着朦胧旖旎的心猿意马。

月光下，眼看着二人越凑越近……

“呀，看不得看不得，快闭眼快闭眼！”

伴着慌乱的惊叫声，是略显嘈杂的稚嫩嬉笑，在这安静的祥和夜色中尤为明显。

迷蒙的神思骤然清明，许十安下意识羞涩退缩，看向出声处。

是那几个被她救下的孩子，大一些的此刻正慌乱地想拽着人跑，小一些的却还不知情形，看着她摇着手中炮仗，嬉笑鼓掌。

好事莫名被打断，虽然只是一群无知孩童，李相夷的神色仍然说不上好看，但站在许十安身侧还是收敛住阴冷气息。

李相夷小狐狸……

“砰……”地一声，所有人都顿住了。

几乎是瞬间，那个点了炮仗的小团子就被自楼上飞身而下的许十安提溜了起来。

此时此刻，再小的孩子也从许十安那阴沉的面色中察觉出了危险。

刚刚还欢快闹腾的熊孩子们一个个噤了声，低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许十安神情一滞，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们，被他们眸中毫不掩饰的害怕胆怯和认命般的妥协刺中。

这样的神色可真是可怕的熟悉，仿若又回到了那个无能为力的黑暗牢笼，淡然地接收他们的恐惧求救，冷漠地看着他们殒命，她可真是坏啊……

李相夷匆匆跑来时，只见许十安仿若骤然丧失了所有力气，摇摇欲坠。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眼神，悲伤痛苦到空洞寂寥，冷漠却又炙热，崩溃却又冷静……”

陆简的话悠然在耳，亲眼所见更是为之一颤。

李相夷小狐狸，别想了，都过去了……

他慌忙将人扯进自己怀里，近乎贪婪地企图给予她依靠。

她忘不掉，可无法忘却的不是那些恶人给她带来的伤害，而是自己加诸于自身的苦痛，她在怪自己，一直在。

可明明她也是个历经痛苦折磨，九死一生的孩子。

李相夷许十安，看着我！

李相夷我让你看着我！

怀中之人仿佛才听到他的声音，懵懵然抬眸。

许十安你为什么吼我

许十安都把小团子们吓跑了

她说的淡然，没有胆怯的颤抖，也没有委屈的责怪。

仿佛刚刚李相夷一切的无措只是他沉浸在了自以为的假象之中，是他庸人自扰。

李相夷我的错……

李相夷的低声带着些低叹与颤抖，环抱着许十安的双臂再次收紧。

李相夷你大概不知道，你是多少人黑暗中的光，这点让我很吃味……

许十安突然伸手推拒，意料之内的轻易推开了李相夷。

许十安李相夷，我可还没答应你

李相夷并未开口，只是凝眸注视着面前人看似傲娇的动作。

许十安我可是惦记了你两年，这两年我可是单相思，很痛苦的……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说的是实话，她还状似心痛般皱眉捂胸。

许十安我可不是个好人，记仇又自私，两年，你得还我……

看上去确是一副不讲理的刁蛮模样。

李相夷神色清清淡淡，仿若被刁难的人不是他，微启唇，吐露的字眼却是让许十安真实的被气到。

李相夷不……

许十安你……

李相夷你话不对，许十安明明是最好的人，温善纯良……

李相夷其他的我无异议，来日方长

他说的认真，理所当然般的语气，好似刚刚说的是警示箴言。

许十安肩头细不可察地微颤了下，背过身后眼底是一片落寞与欣然交织的纠结。

这是一种默契吗？她坦然隐瞒，顾左右而他；他顺着她，明知而不究问，只是巧思宽慰。

从昨夜记忆抽离……

许十安与李相夷相对坐于莲花楼前，桌上还隐隐飘着热气。

李相夷尝尝吧……

在李相夷殷切期待的眸光下，许十安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脑海中翻滚出方才姐姐们得知她要与李相夷吃饭时慌忙逃窜的身影，以及留给她的同情的眼神。

再问问味道，许十安强忍住咳嗽，有一说一，她真的很纠结……

李相夷不舒服吗，那喝点白粥吧……

好嘛，最怕突然的关心，更纠结了……

请问李先生，白粥该是黑，不对，准确一点，灰的吗？

许十安思索片刻，猛地放下筷子，脸上是李相夷难得一见的严肃。

许十安我告诉你，我昨晚说的不是玩玩的，两年……

李相夷我知道呀，所以我正在用行动表达对你的惦记

……

看着亲手送到自己手边的碗，许十安嘴角僵硬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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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在扯红线今日话题：谁又不是谁的救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