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

「半月之蝇会令你全身都似被烈火灼烧，苦不堪言，若迟迟不解，便会烈毒攻心，一旦侵入心脏，无药可救！」

寒鸦肆的面容逐渐扭曲，睡梦中的云为衫眉心紧皱，额上渗透出细密的汗水。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无锋那条长廊，她与义妹云雀都因身中剧毒而浑身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她们浑身都是灼烧之感，云雀在不断地呕吐，两人痛苦的翻滚着。

云为衫猛地苏醒，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看着暗色的黑夜，她一时竟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无锋还是宫门。

这几日因病痛折磨，她日夜浑噩，此时是何时辰她也不甚清楚。云为衫习惯性掀起衣袖，将手腕翻过来一看，上面的黑线依旧存在。

看来，宫子羽还未能解开毒药。

在她得知「蚀心之月」真正的名字叫「半月之蝇」时，她受到的震撼太大，失态的同时，心底也逐渐浮现出几分期许。

如若宫子羽真能解开这毒，那她是不是，就能挣脱无锋，去寻找她渴望的自由。

黑暗的洞穴有烛火闪烁，偶尔有轻微的蜡油炸裂声。云为衫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慢慢下了床，试图寻得宫子羽的位置。

月宫藏书阁里，宫子羽正将一碗黑色汤药煎煮好。

月公子看着他忙乎，见他百忙中不忘从旁边的纸包里拿出几颗寒刀石，丢入碗里，不由笑道。

月公子你还真是聪明，知道要用寒刀石。不过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猜到药丸里面有虫卵的？

宫子羽本想实话实说，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他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不说。

宫子羽这是秘密。

月公子好吧。那就不问了。你看到药丸中有虫卵，足见证明眼光独到。

难道被夸一次，宫子羽低笑一声，端着汤药凑近，给月公子查看。

宫子羽那这解药对吗？我过关了没？

月公子对或不对，服下便知。

宫子羽一时愣住。

宫子羽还得喝下去？

月公子自然。

月公子见宫子羽犹豫，停顿了片刻提醒道。

月公子你用的这些药，药性猛烈，搭配在一起甚是凶残，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没配对，可能会比「蚀月」更加折磨人。

没想到这份虎狼之药竟比毒药更甚，那如果不对，云为衫便要承受这双份的折磨，稍有不慎，她这个「试验品」，便会「救治」改为「杀害」。

宫子羽垂下眼睫，低头看着碗里的解药，不再说话，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忽然一个新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

宫子羽服食过百草萃的情况下吃了这蚀月，还会中毒吗？

月公子淡然点头。

月公子百草萃对蚀月无效。

宫子羽不由怔楞了一下，带有一丝不解，甚至立刻想同月公子讨论一下为何百草萃不免疫蚀月之毒，可时间紧急，他只能先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月公子看穿他的意图，再次提醒。

月公子你可想好了，吃下毒药后，若最后你没能解毒……

宫子羽我一定能解开它。

月公子啧啧连叹。

月公子何必呢？其实，你拿别人试药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我曾也用过「药人」。

说到此处，月公子一顿，恍神了一下，才继续道。

月公子在此前试炼中，亦有死伤无数者，即如此，宫门之内任旧有自愿献身试药的人。只要能够研配出解药，些许牺牲与代价都是允许的。

宫子羽摇摇头，并不赞成。

宫子羽试药凶险，我不想牺牲无辜的人。况且神龙还尝百草呢，我这算得了什么？你就别劝我了。

话落， 宫子羽从腰间拿出剩余的蚀月毒药，张开嘴吞了下去。很快，毒药就开始有了轻微的反应，胸腹的疼痛使他的脸色越发惨白，额头不自主的开始冒出虚汗。

随后，他颤颤巍巍地端起药碗，咬了咬牙，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见状，月公子无奈摇头，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缓缓离开。

他一走，宫子羽再也忍不住，手中的药碗蓦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看来，解药不对。

宫子羽抓着桌沿指尖泛白，整个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蚀月的毒性加上解药的强烈冲撞，让他痛苦得咬紧了牙关。

响动吸引来了云为衫，宫子羽在失去意识前一秒，看见云为衫焦急地朝他跑来。

他不由的想，她此刻脸上的担忧，是真的吗？！

她身上究竟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