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翌日，天清气朗，碎云朵朵以扇状铺开。

盼兮到时，兄弟俩已经聊了一会儿了。

比起宫远徵露在脸上的喜悦，宫尚角更显淡然、漫不经心。

今日上官浅没跟几人一同用膳了，盼兮听下人提过两句，似乎是身体不舒服。

宫远徵比起往日，心情甚好，饭桌上不免多聊了两句。

用完膳后，下人撤菜的间隙。

宫尚角给宫远徵打了个眼色，后者自信点头，两人打着哑谜，看的盼兮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又要做什么。

盼兮你要去哪？

宫远徵一脸桀骜。

宫远徵小爷我去办大事！

盼兮嘁！

盼兮笑哼着扭头。

她隐约猜测，恐是昨夜远徵说过的「好戏」，倒也不准备细问，反正尚角要做的事情，自有他的道理。

宫尚角动作儒雅的拾布擦过唇角，看她。

宫尚角盼兮，要陪我去书房吗？

盼兮遥想了想，拒绝。

盼兮不去，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四处走走。

看书什么的，未免有些无聊了。

在书房，宫尚角也没空搭理她。

宫尚角好，依你。

宫远徵一走，宫尚角也随即去书房继续查看名册。

安静的庭院里，落叶萧零。

今日宫子羽要重新进入后山，宫紫商忙着送行，也没空来找她，顿时觉得清冷了不少。

光线照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盼兮前后找了半天，也不知白泽溜去哪儿玩了，最后只能一个人出了角宫。

暗处，上官浅立在廊下，看着她的背影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冬日的莲池不见花叶的踪影，只余残留的茎秆伏于水中。

宫门很大，很多地方都很美，但盼兮还是喜欢这里，闲暇来吹吹风，打个盹，特别惬意。

玉兰树下，凤鸟鸾鹤闲步展翅，不时几声清啼婉转，空灵悦耳，盼兮不由伸展长臂，面上笑意加深，呼吸清冷的空气。

「嗒」！

盼兮突然觉得腿被什么击中，麻痹感瞬间蔓延全身，无力的栽进了莲池。

——

羽宫，宫子羽好言劝下送行的宫紫商，朝金繁使了个眼色后，方才前往后山。

他脸上一改昨日的消沉，双眼透着坚定。

信步路过莲池时，忽然听见几声焦急自蜿蜒的小路传来。

他往前几步朝里望去，深冬时节，夏日里的花叶早已落败，只剩满池衰色，尚未来得及清理。

.去找人了吗？

.去了，角宫也去了……

.姑娘好端端怎么会落水了呢！

众人都不会水，只能在岸边干着急。

.怎么还没人回来……

又是几道凌乱急促的步伐，中间夹杂着的几声细微的呜咽声，模糊极了。

莲池向来幽静少人，除去偶尔有抄近路的侍女经过，便鲜少有人出现。

盼兮没事时，常爱一个人坐在池边打发时间。

电光石火间，宫子羽猛然意识到发生什么，疾步跑去。

盼兮在宫门的日子不短，众人皆知她不会游泳，甚至是怕水。

盼兮唔……

彼时她又呛了一口水。

池里的水冰凉，不尽的水灌进她的口鼻，甚难呼吸，先前还算激烈的反抗很快便渐渐无力起来。

盼兮只觉得胸中气闷，非常难受，想挣扎，却浑身没半分力气。

身影慢慢沉了下去，就当盼兮以为自己要交代在此时，她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一个身影凑近，用嘴渡了一口真气给她。

盼兮胸间顿时泛起一股暖流，带着异样的温热冲撞心房，如水流般浮沉，仿佛坠入云端。

不等她回神，来人便带着她往上浮游。

盼兮咳咳……

盼兮匆忙呼吸，心脏极快地跳着，几欲破腔而出。

岸边的侍女见盼兮平安无事，都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到竟在这寒冬的天气里生出一头的汗液，纷纷举起袖子来擦拭额头。

宫子羽赶来的步伐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盼兮身上，突兀一愣，急忙转开了脸。

盼兮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然湿透，几乎与透明无异。

她呆了片刻，顿时羞脸了脸，双手环抱。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件绣工精致宽大的衣袍迎头落下，将她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