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盼兮路过殿外,就见贾管事倒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后背上是三枚发亮的暗器,见他嘴唇发紫,七窍流血,已是气绝身亡。
盼兮出什么事了?
不待一旁的守卫回答,紧闭的殿门忽然打开,宫远徵两侧被侍卫压着走出。
盼兮一惊,连忙上前。
盼兮远徵。
宫远徵盼兮,你怎么在这?
他烦躁的挣开两侧的束缚,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事情还没结论,也不敢得罪了他。
盼兮我路过。
盼兮注意到宫远徵脸上明显的红印,愕然。
盼兮谁打你了?
宫远徵我哥打的。
宫远徵摸着脸,神情不见一丝恼怒,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他接了这一巴掌,顺带也让宫子羽挨了一巴掌,值得。
殿内似乎经过了一场激战,盼兮有些看不懂,挨打了为何还这么开心。
盼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贾管事怎么……
他话未说完,便听见宫尚角的声音从殿内传来,身影渐显,其后是几位长老。
宫尚角后面还请长老们派出黄玉侍来进行调查,若真能证明是宫远徵所为,绝不轻饶。
他显然也意外盼兮在此,顿了一步才往前,抬起手放在宫远徵的肩膀上。
宫尚角但如若查出有人设计陷害远徵弟弟,或者严刑逼供,用毒迫害,那我势必让他拿命来偿,无论是谁。
他语气不重不轻,看似没有偏袒,却处处渗出威慑力。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知道宫尚角护弟心切,也可理解,均未说话。
宫子羽别废话,押下去。
金繁上前,宫远徵挣脱他,面色傲慢。
宫远徵地牢的路我认识,自己会走。
宫远徵需要什么药吗?我派人送给你。
他眼里盛满了挑衅,说罢,步伐轻快的朝地牢而去,半点看不出他是即将被审讯的犯人。
所有人离开后,殿前空荡荡一片。
宫子羽不甘的望着宫远徵的背影,半晌,才缓缓走向盼兮。
不待开口,宫尚角回头,声轻但坚定。
宫尚角盼兮,走吧。
宫子羽顿觉不满。
宫子羽盼兮不是宠物,需要你指挥做事。
宫尚角哦?那得看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
宫子羽随即迫切的看向她,期望她能站在自己身边一次,但盼兮只是抱歉的看了他一眼,略略低头。
盼兮那我先走了。
宫尚角喉咙里似乎发出了一声哼笑,面上忍不住带上几分得意。
待他转身,盼兮也跟在其后,沿着那长长的廊道离去。
宫子羽忽然觉得胸口闷的慌,有些喘不过气。
天上日光璀璨,心底却未因此照亮。
脸颊还在隐隐作痛,方才他与宫远徵二人在殿前斗殴,被宫尚角毫不犹豫打下一记耳光,并指责得有理有据。
他最讨厌的就是宫尚角这个地方,明明夹带私人恩怨,却又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的脸色此刻差到极致,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发怔,贾管事的尸体已经被拖了下去,台阶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充斥着腥气。
云为衫静静站在宫子羽身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宫尚角为何不留下?
幽长的廊道,他眉眼与声音一道,都压得很低。
盼兮我为何要留下?
盼兮侧目看他,清冷面容上这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轮廓却如刻刀一般划进了盼兮心底。
两人对望一眼,带了点心照不宣的暧昧。
心底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将她抓住,让她再也挣脱不开。
心忽然跳的有些快,盼兮转过脸去,深呼吸了一下。
盼兮远徵他,会不会有事?
宫尚角见她神情忽然之间怔忡,恐她忧愁于远徵的境遇,且宽慰起来。
宫尚角未下结论前,他还是宫门的三少爷,没人敢为难他,你无需太过担忧。
盼兮我知道,我是怕子羽……
毕竟两人鲜有过节,她怕他会公报私仇。
盼兮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一股惆怅自心底肆意翻涌。
远徵素来嚣张惯了,吃不得半点亏,即便身入地牢,也绝不会服软。
而嘴硬的人,往往会吃更多的苦。
宫尚角大抵知道她想些什么,不觉失笑,目光却深了几分。
宫尚角放心,有我在。
几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盼兮一颗心倏得缓缓落下,心安了许多。
似乎只要有他再,便什么也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