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淮一路跟着宫远徵来到宫家大门前,不多时便远远地看到一位身披厚重斗篷,额间束着抹额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十个抬着珠宝货物的侍卫,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伴着守门人的一声声向内传递的“角公子到!”走进了宫门
台阶两侧的侍卫纷纷整肃队伍,恭敬地和宫尚角行礼问安
见了这副阵仗,沈明淮不由地感慨道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这么足的排面呢!”
闻言宫远徵勾唇一笑,与有荣焉地道
“你没见过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配得上这种排面。”
看到宫远徵和往常一样站在台阶的最上方迎他,宫尚角嘴角勾出一抹清浅的弧度,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神中也染上了点点暖色
然而在眼神扫过旁边的沈明淮后,宫尚角的眼眸中便又多了几分探究与警惕之色,宫远徵还沉浸在见到哥哥的雀跃心情中,倒是没注意到他眼神中的细微变化
见宫尚角下了马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宫远徵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关心道
“哥,此行可还顺利?”
宫尚角一边回应宫远徵对自己的关心,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明淮
“除了有几个不长眼的拦路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一阵微风拂过,向来对气味敏感的宫尚角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注意力从沈明淮身上移开,目光中含着担忧看向宫远徵问道
“远徵弟弟身上有伤?”
宫远徵愣了下,而后想起自己之前用到划破沈明淮的手背一事,便捉住他的手腕将纱布露出来给宫尚角看
“我没有受伤,哥哥不必为我忧心。”
顺着宫远徵的动作,宫尚角看向沈明淮那张陌生的脸,微微拧起了眉头审视着问道
“你是何人?瞧着倒是面生,之前似乎也并未在远徵宫中见过。”
沈明淮将手腕从宫远徵手中抽回来,又朝宫尚角行了礼之后才缓缓道
“玉明镇沈家幼女云岫见过角公子。”
玉明镇……
宫尚角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见宫尚角久久不说话,宫远徵又补充道
“哥,她是这次来宫门选亲的新娘,不过因为体质特殊暂时留在徵宫替我试药。”
闻言,宫尚角轻挑眉尾,面上闪过诧异
“这件事你可曾向执刃禀明?”
提起这个,宫远徵脸上露出一抹心虚,摸了摸鼻尖回答他道
“来迎哥哥之前,我便去了执刃殿将此事向执刃禀明,执刃与沈姑娘也都同意了。”
对于宫远徵的这番言辞,沈明淮蓦地瞪大了双眼。宫尚角一看就是个明事理的,沈明淮很想当场就将事情的所有真相都告诉他,再求他做主放自己归家,可后腰上突然被一个硬物抵住,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口中
猜到沈明淮地想法,宫远徵暗戳戳地将短刀抵在他的腰间,沈明淮无奈,只好配合宫远徵对宫尚角点点头附和着刚才的说辞道
“事实的确如徵公子所言。”
宫尚角虽疑心于宫远徵一闪而过的心虚,但他一向宠爱宫远徵,便以为他只是因为心虚没有提前和自己商量就做了决断才会如此,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交代道
“既然执刃已经同意,那之后的事情都由你自己做主即可。”
“眼下我还要去一趟执刃殿,既然沈姑娘身上还有伤,那远徵弟弟就先带她回徵宫安顿休息,不必再到角宫去了。”
许久没见到哥哥的宫远徵虽然还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宫尚角每次回来都要先向执刃汇报任务情况,自己不能耽搁
“好,那我明天再来角宫找哥。”
宫尚角点点头,转身时墨色大氅在空中划过一抹凌厉的弧度,慢慢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走了,跟我回徵宫试药去。”
闻言,沈明淮嘴里好像又泛起了酸苦的味道,顿时面如菜色,慢吞吞地跟上了宫远徵
“徵公子,那些药真的要在今天全部喝完吗?我可不可以分几天把它们都喝完啊?”
宫远徵停住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着沈明淮,明明是阳光正好,可沈明淮却不禁打了个哆嗦,那双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间反问道
“你说呢?”
看着那张像是山间精怪一样漂亮的脸上挂着的令他胆寒的笑意,沈明淮吞了吞口水没出息地妥协道
“我…我觉得今天应该可以喝得完。”
宫远徵满意了,眼中盛满玩味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了。”
说完,宫远徵又继续往前走了,沈明淮不甘地在他背后挥了两拳
甚好?甚好个头!喝完那么多毒药他肾能好才是有鬼了!
这么想着,沈明淮满腔的怒火瞬间转变成了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和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