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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里的老人常常说，女人、是注定要离开家的，所以要是生了女娃，那就是晦气、赔钱货，生了男娃，那就是光宗耀祖。
还好我的阿婆没有嫌我是个女娃，悉心照料我长大。
寨子里的女娃少得可怜，因为女娃生下来，就会被送到山神殿祭祀山神。
阿婆拼命护了我这么多年，实在辛苦。
梦里我见到了阿鱼、阿肆，他们两个跟我一起像小时候那样玩捉迷藏。
突然我就看不到他们了，雾气弥漫，我又回到了那个大山里，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一直哭一直哭……直到醒来。
天蒙蒙亮，阳光从窗边洒下。
醒来后，我发现我的床边有个好看的白玉花瓶，上面插着山里的野花和向日葵。
眼神往左边一看，眠正坐在凳子上拨着葡萄皮，将拨好的葡萄一个个放在盘子中。
刺眼阳光照在少年俊美的脸上，那鼻梁似玉柱高耸挺拔，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嘴角上扬，又带有几分魅惑。
他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抬眼看我道。
“娘子，醒了？拨好的葡萄，吃点嘛？”
这么贴心？我随意拿了一颗吃了起来，味道酸甜可口，还挺好吃的。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呀，这葡萄直接吃就可以。你说你如今对我这么好，以后我可怎么回报你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又不需要什么回报，我对你的好，都是我应该做的。”
“哪有理所应当的好呀，我会对你更好。”
我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将剩下的葡萄也像他那样拨了皮全塞进他嘴巴里。
他的脸被我塞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松鼠，我忍不住笑起来。
想不到山神也能像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样，那样鲜活，有烟火气。
在我从前的印象中，神明是神秘的、是遥不可及的。他高不可攀、是人间行走的月亮，是我毕生仰望的存在。
我们就在这山间过起了平淡如水的生活，还在山神殿的后院收留了许多的流浪猫，就连他的那个恐怖的神兽，我都不那么害怕了。
它一开始会傲慢的看着我，后来熟悉了就会在我衣裙边蹭来蹭去，活像一只小猫。
我问眠，它叫什么名字，眠说，它叫雪。
因为它是在下雪天出生的，出生时它和它的母亲被猎人发现后打伤，母亲带它躲到了山神殿，而后救了它，它的母亲却被猎人开猎枪打死了。
看来这个小家伙还怪可怜的，想着，我又将从河里捉来的鱼多分给了它一些。
“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日头也不梳，妆都不会化，不如我教你化远山黛，给你梳头。”
也不知道是他心血来潮还是如何，将我按在桌前，认真的一遍遍描着眉。
待到化好时，我往镜子里看了看，高挑的细柳叶眉边画着青色的远山，乌黑秀发被梳的直至腰间。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哼，我就是个山野村姑，可没有你的阿祈姑娘好看。”
他没忍住笑起来，反问我为何突然说起阿祈。为何说？我也不知，反正想起她看他的眼神我就浑身不舒服。
“阿祈虽是我结交了上千年的好友，见面却也不过几次。你尽管放心，娘子在我心中无人可比。”
“不过几次就阿祈阿祈的叫呢，这么说倒是我小肚鸡肠了。”我有些忍不住阴阳他一句。
眠看我这副样子笑的更开心了，我有些后悔阴阳他了，反而整的自己心情不爽了。
“笑什么笑，你说的带我见那些童男童女的，怎么还不去？”
“现在就去。”
……
他带我一溜烟功夫飞过了一座山川，令我震惊的是那是另外一所世外桃源，跟我们的念神寨完全不同。
这里春风拂面而来还带着淡淡花香，果树茂密葱郁，粉色桃花将这座小山村笼罩起来，这里的村民男耕女织很是和谐欢乐，还有老人小孩坐在树荫下乘凉。
仅仅是隔了一座山而已，外面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些年的念神寨，风雪不停，频频雪崩？
“哟，阿眠，你来了呀。小媳妇长得真俊。”
那里坐在树荫下的老人看到了我们，十分亲切的开口。
这么熟络估计他是经常来了，那老人旁边的小孩看到我便抱住了大腿，我瞬间愣住。
“苒苒姐姐。”
低下头看他模样，这不是我们念神寨被祭祀的小女娃幻儿吗？
她居然在这里生活了？难道是……
“幻儿，你怎么在这儿啊？你没受什么伤吧？”我赶紧扶她起来打量她身上。
她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糖递给我，声音稚嫩，“姐姐，幻儿没事。幻儿被大哥哥送到了这里，每天都有好多糖果吃，姐姐也吃糖。”
我接过幻儿给的糖，摸了摸她的脑袋。
老人和蔼的拿起桌子旁的茶壶倒了杯茶说着，“我这几个儿子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来了就只留下些银子便又出去了。还要多谢阿眠，给我送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能陪我说说话。”
“老人家开心就好。”
我拉着眠跑到一边悄悄问他。
“所以我们念神寨送上来的孩子都被你送到这儿了？”
他们竟不知道，这可笑的祭祀仪式，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若不是被送到这里，这些孩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没错，念神寨的送来的都是女童，这些女童给我也是无用，也不好安置，后来想了个办法，将她们都送给这边的村民了。这边的村子经济发达，有钱人多，还喜欢女娃，不会重男轻女，给他们也个好去处。”
“果然聪明，不过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来不及感动，我的小脑袋瓜一转问他。
“但说无妨。”
“念神寨的有些人，愚蠢又无知，虽然这里能收纳女孩，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不如我们……”
“好。”
“我还没说呢，你就好？”
“嗯。”
“你就不怕我杀人放火？”
“你不会。”
我不得不服这个老神仙，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眼儿恐怕比针眼还多。
“我想她们该受到些惩罚，不是天灾那样简单。”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他抬眸看我，那双眼睛实在动人，让我忍不住一看再看。
啧啧啧，美色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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