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梦的尽头是什么？

黄仁俊又一次惊醒，梦境定格在那个孩子回头的画面。脸是模糊的，但眼睛是清晰的，他死死盯着那双眼睛，陷入深渊的窒息感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怎么了？”朴志晟晃着黄仁俊的胳膊，有些担忧，“哥做噩梦了吗？”

黄仁俊额角的汗划落，用手掌蒙住了眼睛:“嗯，没事了。”

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块胎记，经常被粉丝问到，小时候亲戚总爱说这是好的征兆，会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黄仁俊希望是这样，但是每每到达大城市他总是局促。他在直播里问钟辰乐自己第一次来上海low不low，带着自己幼年时期便有的不安感。

按道理来说他是一个从小就生长在充满爱的家庭的孩子，他应该热情自爱，理所应当得到一切，这种不安像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人。

后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上一世的生长痛过于强烈，会一直蔓延到转生”。

他一向是不在意这些说法的，但是反复的梦境萦绕醒来，他又突然想到这句话。

大队演唱会结束后好不容易得来的空闲时间里黄仁俊很难见到罗渽民。原因无他，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共同话题。

离罗渽民远一点的时候黄仁俊会觉得难过，离太近又想哭。他也搞不懂自己了。无聊刷着网上视频突然看到了罗渽民深情凝望自己的画面，其实他看谁都是这样。但黄仁俊还是没忍住划回来又看了一遍，他突然想到梦里的那双眼睛。

陌生又熟悉。

他总觉得忘了什么。梦里的一切他仿佛都亲身经历过，现实却又像梦一样不真切。

他好像和那双眼睛的主人有过很多故事，很多感情，很多争吵，最后分道扬镳。

黄仁俊头有点疼，趁着天色已晚，便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梦境终于开始变化。这次似乎是一个园林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领着一个漂亮的孩子对着他讨好地笑。

他拉着那个男孩玩捉迷藏。

他教那个男孩识圆子里面的各种花木。

他问男孩以前的生活。

他给男孩讲自己以前的生活。

在这个格外漫长的梦里，男孩总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睡意朦胧中他看到男孩长成少年，他要仰头才能看见，他看到自己被他围在臂膀中间，听着他生涩的告白。

他红着脸抬起头，看到那双深邃又熟悉的眼睛。

黄仁俊猛地坐起身，从梦里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