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秀和谢衔月进门时碰上了张副官和传闻中的医生。
霍秀秀轻戳了一下谢衔月，她秒懂对方的意思，舒展笑颜，“张会长，好久不见。”
张日山对谢衔月的身份已经有几分猜测，但没有得到证实，便继续装作不知道与她说话，“谢小姐这是从国外回来了？”
“我弟弟一周岁生日抓周，学校有假就回来待一段时间。
这位不会就是张会长的女朋友吧？”谢衔月笑容下的试探和戏谑让张日山梦回民国时期。
梁湾紧张的看着张日山，他摇摇头，“谢小姐误会了，这是我的朋友—梁医生，梁湾。”
“梁医生你好。”
“你好。”梁湾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神情恹恹。
“你们忙，我们就先过去了。”
“南风暂时不在饭店。”
“我知道，已经跟她说过了，去南风房间等。”
声声慢带着她们去了戏台，“主人说请两位小姐在这等她。”
霍秀秀撑着下巴，笑眯眯问道：“声声慢，日山爷爷这是第一次带梁湾来新月饭店吗？”
“第二次了。”
“南风没生气？”
声声慢见她们都是主人的好友，便如实道：“最近尹家有人不安分，主人心情不好。”
“他们下场应该很惨，这个节点谁凑上去谁就是出气包。”
谢衔月道：“要是我，就把单价提高点，张日山接待客人的吃喝让他自己付钱，比如一壶茶三四千改成三四万，一份四千多的红烧狮子头改成一万，气出了，钱也拿到手了。”
声声慢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她要去问问主人可不可以这么做。
“声声慢，按照衔月说的去做。”尹南风一袭黑金旗袍，从廊柱后缓步走出，脸上带着几分倦意，但眼神依然锐利，“再找几个人把祠堂收拾一下，见血了对祖宗不敬。”
“是，主人。”
“快过来坐，特意带了你爱喝的咖啡，还有甜品。”谢衔月兴奋的招呼尹南风道。
“店已经开张了？”尹南风尝了一口，“味道还行，用这个品质的豆子不亏本吗？”
“总要有些经典款留住客人，而且这家店的定位是附近的大学生和白领，定价太高不合适。”
“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这次突然回来真的只是为了你弟弟的周岁宴？”尹南风可不管谢衔月究竟是谁，是她的朋友就够了。
“导师去追妻火葬场，给我们放假，就顺便回来帮秀秀他们引汪家人出来了。
倒是南风你是不是动刀子了？怎么祠堂还见血？”
“几个不听话的老东西，看张日山最近似乎有了女朋友，以为我没有靠山，找人暗杀我，给了他们几刀，没死，送到东南亚去了。”尹南风淡淡道。
霍秀秀玩味道：“就是现在查的严，要是放在以前，大可割下他们的头放在其他人面前，起警示作用，否则隔三差五给南风姐姐找事不就得不偿失了？”
谢衔月接过话茬道：“查的严有查的严的办法嘛，把他们全家分开，送到西伯利亚挖土豆，或者送去非洲，国外多的是又苦又穷的地方。”
尹南风被她们俩逗笑了，“我看我们三像极了现在流行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损。”
“恶毒女配有钱又漂亮，聪明还受宠，恶毒一点也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利益，不伤害无辜的人就好了。”霍秀秀笑道，“但南风姐姐…张副官为什么会突然接近梁湾？吴邪哥哥也派人接近这个医生，难道她是汪家人？”
“她确实是汪家人，这个消息还是我的人查出来的。”
“你不怕他们俩真产生感情了？”
“男女之事，防不住的，除非男人自己能洁身自好。他不过一个老东西，跟人跑了就算了。
但我要他记住，在九门日渐衰落的时候，是我尹南风帮了他，让他顺利得到这些消息，身边有可用之人。哪怕他成功捣毁汪家，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尹南风冷冷道。
谢衔月拍拍手，看着尹南风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你终于醒悟了，这么聪明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张日山用的美人计，偏偏陷了进去…”
尹南风自嘲道：“你说的对，我其实一直都看的出来他在利用我，但总在自欺欺人…
对了，你最近要小心，他怀疑你是百年前的谢小姐，估计会多番试探。”
“那你们觉得我是谢小姐吗？”
霍秀秀看向谢衔月，认真道：“我希望你不是。”
“为什么？”
“从奶奶和张副官的描述来看，百年前的谢小姐太苦了，十五岁就接连失去亲人，独自一人在乱世中撑起谢家，还把三个侄子培养成才，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两位哥哥的消息，等到的却是他们的骨灰。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也许谢小姐的离世不是身子差，而是劳累过度才倒下。”
尹南风缓缓道：“我也不希望你是谢小姐，从柔弱单纯的世家小姐到扛起整个谢家的家主，不仅要和族人相斗，还要应付生意场的事，一路走来，无人可信，太苦太累了。”
谢衔月心中微动，倒是很久没人说过她太苦太累这种话了。
她看着戏台，仿佛回到了那一世，“苦吗？那个时候谁都苦，谁都不能倒下，九门也好，新月饭店也罢，他们的背后还有许多族人。”
霍秀秀和尹南风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我记得最清楚的不是苦，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门。
1935年，张大佛爷求娶新月饭店大小姐，点了三盏天灯，也是那年冬天，大哥没能撑过去，没了。
族人们要赶我们走，上门要债的人一批接一批，大嫂还怀着孕，甚至有人想把我送给军官当妾。当天晚上，我当着债主杀了一些不安分的人，告诉他们，给我半年时间，我会把大哥欠下的债款双倍奉还。
大嫂的娘家也对我们躲闪不及，于是我拿着祖上传下来的盗墓笔记找上了佛爷，告诉他如果能帮谢家解燃眉之急，我可以带他们下墓甚至救下二爷的心上人丫头。
好在佛爷答应了，派人为我撑腰，三日后，带他们下墓找到陨石，又查出丫头的病是因为二爷的徒弟陈皮送的簪子上有毒，好在发现的早，勉强为她延缓了寿命。
有了佛爷和九门在背后，谢家转危为安，我趁机结交人脉，研制出一款款时髦的香膏护肤品，第二年春天便还清了所有债款。
我深知动乱之际有再多房子也无用，与那些族人一刀两断后，变卖了一些宅子，送两个侄子去德国留学，大嫂留在长沙待产。
1942年，大嫂离世，我捐了一半的家产，举家迁往美国。
离开之前因为九门和张起灵的一些恩怨，我与昔日好友尽数闹翻，张日山应该跟你说过。
五年后，我带着谢家在美国彻底站稳脚跟，培养大侄子接手家族生意，其中二侄子学业完成后只身回到国内参军。
那时国家刚结束外战，我再次捐款捐设备，资助人才。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谢小姐离世后，谢家回国，因为那些贡献，家族风评极好，一步步走过来，才将濒临破产的谢家扶持到现在。”
霍秀秀眼泪汪汪，抓着谢衔月的手，“我心里一直有这个答案，但不敢确定。
要是我能早生百年陪你一起就好了…”
尹南风拍拍谢衔月的手背，“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你是谢衔月。”
“我一直都是谢衔月，有些事无法用科学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们，是我的灵魂占据了本该十二岁就离世的谢清河的身子，一觉醒来后，我又成为了谢衔月。”
霍秀秀和尹南风尽管很震惊，但有一堆问题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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