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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

乘风锦台

阴云密布,昏天暗地。

  议事大臣正身着官服,手拿奏书踏上了乾清宫前的百步梯。

  宫内,李沈青披着龙袍正襟危坐,用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手支棱下颌,向前方宏景望去,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爱卿们。

  以玲袖泷,合佑林,青辽辉等为首的世家率先迈入宫门的高槛,身后百官齐随。

  李沈青轻笑一声,听不出情绪。

  世家们仰头看见龙椅上的李沈青皆为一愣,埋着头走至原位,身后百官顿时停止议谈,不清局势。

  “吾皇万岁万万岁。”百官跪地高声,可却迟迟不听李沈青让他们起身。

  半晌,才听至李沈青开口:“起身。”

  玲袖泷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看着这位阴晴不定的帝王,略带怒火先言开口:“陛下,今日您是否来得太早了些。”

  如果还在帝位上的是辽光帝,此时必定率先“认错”。可他却忘了,如今在帝位上的早已不是那位惧怕世家,胆小怯懦的昏君。

  正在他还沉迷于所谓的“得意”之时,李沈青忽而冷言:“朕来等朕的爱卿们,玲爱卿觉得有何不妥,并且,朕还见到了如此之大的阵势,”李沈青缓缓敲着龙椅上的金光四溢龙头,一字一顿道,“真是大开眼界。”

  李沈青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一笑:“玲爱卿,林爱卿,青爱卿可是有秘决能让百官心干情愿地臣服,能否告诉朕?”

  “陛下,那是因为我们平日里在自已职位上克己奉公,一心为民,大家才敬佩我们,不然,陛下也瞧不得刚才那情形。”玲袖泷不动声色,真诚地答道。

  世家也言随:“臣言皆与玲少卿一致。”

  “好一个尽职尽责,一心为民。”

  玲袖珑寻声望去,只见一名俊朗高大身着黑丝金袍的男人不屑地看着他。

  “是吧,玲大人?”崔何歌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挑眉道。

  “自然,倒是大公子为何在这?”玲袖泷出于礼节俯身回礼。

  “怎么,我站这是碍了你们谈事吗?”

  百官们默默地瞧着隐于刀剑下的争锋,谁也不敢出声。

  玲袖泷突然转向李沈青:“陛下,臣有一事要禀。”

  李沈青在无人发觉下看向了崔何歌:“说。”

  “陛下,前三日,臣的爱女玲贵妃玲风与小儿玲秀儿被人黑袋送至府上,打开黑袋后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臣原认为,这是家事,想着办了葬事再差人调查一番是何人做凶,可就在当夜,臣越发觉得不对劲,且在第二日,尸首不见了。玲风自小嫁入宫中,后来又得辽光帝的宠爱,即使如今先帝驾崩了,也留在宫内被精心保护着,怎会受到这样的凌辱?”玲袖泷紧皱双眉,白须随着抖动,“宫内防范极高,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极有可能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被人所害。而陛下早在之前就驱回大量嫔妃,所以,便可排除后宫为争宠将她杀害。臣认为,能做到如此完美无差的人便只有西国大公子崔何歌。”

  “呵,玲大人,承蒙高看,但证据呢?”崔何歌带着一丝不屑的笑蔑。

  玲袖泷即刻开口:“没有具体证据,但只要对其府宅搜寻一番,便可得知。”

  “陛下,请看。”

  他从袖中拿出一串红珠耳串:“这是从玲风的尸体上取下的,按理说,一对共有两串,但另一只耳上却只有与红珠相接的银链,而红珠却不见。所以,如果想让崔何歌洗去嫌疑,少不了搜察他之前住的宫宅。”

  崔何歌轻描淡写道:“你之前说了我行事不留痕迹,并且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我,如果我杀了玲风,怎会连这么一个红珠都发现不了。”

  玲袖珑似是早有料到,抬手摸上了白须:“那是因为恰巧有人发现了。前五日,是进宫探亲之时,玲秀儿进宫看他姐姐玲风,但玲秀儿也只是一小儿,对任何人都无威胁,如果不是在害玲风的时候被玲秀儿瞧见了,他又怎会一起被伤,玲风的红珠掉落你又怎会没发现。”

  一直在龙椅上看戏的李沈青突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玲爱卿,你觉得崔何歌为何要杀玲风。”

  玲袖泷锋利的眼光对上了李沈青云雾层层的冷眼,不禁后脊发凉:“陛下,崔何歌喜爱美色一事人尽皆知,臣推测,如今他在宫中却无美人相陪,自觉乏味,便择玲风为解乏之人,而他对玲风做下流之事时却被玲风竭力反抗,所以崔何歌为了避免招嫌,将玲风杀害。”

  “陛下,臣失去爱女,小儿是小事,可定不能放崔何歌继续为非作歹,另可错怪,不可错放,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百官识趣地言随。

  “天下易主啊。”李沈青揉眉无奈地摇着头,小声感叹。

  他含笑看向身旁的崔何歌:“你看,朕的爱卿们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崔何歌看着这些阳奉阴违的人,自觉可笑,他向李沈青迈近了一步:“自然有,陛下。玲大人,我喜爱美人没错,但我一直都有分寸,从没有也没想过做这种下流之事。还有,如果我杀了玲风,定是不会傻到把他们送回的。”

  玲袖泷碰上崔何歌眸中的肃凌,不由不寒而粟,那是长期征战沙场才有的眸光。

  惶恐间,话语不禁吞吐:“那,那是因为你想报复。长安一战你败了,仇恨充斥心中,而我,便是你看中的第一个报复对象。”

  “陛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如果不是如此,那你第二日为何又将我放在偏屋中的尸首夺回。俗话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你定是将尸体埋在后园下,而且,肯定还有一对严缜的暗卫,不然谁帮你送和夺回尸体!陛下,如果不除崔何歌,他就会继续作凶,最后还会有一次长安之战!”玲袖泷有些怕意,言语速度快了几分。

  崔何歌微微偏头,目光犀利,沉声道:“我的宫宅大可随意搜,但如果什么都没有,那你今日的无稽之谈便是浪费了你所有同僚与陛下的时间,你该如何补偿。其次,你前期说我是因好色才杀了玲风,但后期却转变立场为仇恨,怎么?是发现自己前期的原由太荒妙?还有,暗卫一事你有何证据,倒是玲大人,不惜如此要指证本公子,坏本公子名声,陛下,你觉得是为何呢?”

  “不用朕说,玲爱卿心里自然明了。”李沈青温声一笑。

  崔何歌俯视百官:“玲大人为官多年,本公子相信大人为官正直。”

  玲袖泷似是被摄魄勾魂,呆愣站立,他什么都料到了,却唯独失算了高位上的两人。

  此时,常公公还凑到李沈青的耳旁低语。只听李沈青道:“念。”

  “是,陛下。”

  常公公站定了身,尖声尖气地大声念着:“经证实,西城大公子崔何歌的宫宅园中并未发现尸体,也没有红珠耳环。”

  霎时,百官们喃喃细语。

  崔何歌在一旁付诸一笑,李沈青缓缓站起身:“玲袖泷,你还有何想解释的?朕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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