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废物

“你师父～哼！你师父是谁？就凭他一人，也敢跟宫门作对，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

少年面上的不屑狠狠刺痛了沈灵月的心房，她不允许任何人贬低她师父，尤其是因为她。

许是这幽暗的密室让她失了理智，又或是因为少年的嘲讽，平日里隐藏的极好的愤怒，此刻总是能被眼前人轻而易举的点燃。

乖巧的面具破了痕，沈灵月怒极反笑，再开口话语里已是句句带刺。

“宫门？传言如今的江湖只剩宫门能与无锋平分秋色。可在我看来却是未必，你们宫门的名声，呵～多少有些名不副实啊！”

沈灵月的话如同被惹恼的小猫，伸出来它的爪子，一爪子下去，挠的人道道都是血痕。

“好大的胆子，当着我的面口出狂言，莫不是认为你不怕毒，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宫子羽，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感受到一丝来自刀刃上的凉意，沈灵月直接无视利刃带来的威胁，一双明眸满是无畏的看向他。

“呵～你宫远徵好大的口气，我沈灵月入宫门虽是因为一场交易，但那也是因着你哥跟我师父的交情，多少我也算是宫尚角的客人，你不敢、你也不能这么做。”

少女因愤怒而睁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似是一汪深谭，神秘而又危险。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宫远徵下意识的心虚了一下。

他确实不会，他宫远徵又不是什么残暴之徒，未查明情况之前，自是不会真把她怎样。

本想用毒药让她稍稍吃点苦头或者吓一吓，奈何哪样对她都不管用。

沈灵月毫不理会宫远徵对她的恐吓，不光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她相信宫尚角的为人，宫远徵作为宫尚角最疼爱的弟弟，徵宫的一宫之主，绝不可能是一个暴戾之人。

当然～就算她赌输了，一把抵在颈间的利刃而已，她沈灵月的骨头，绝不可能因此而软上半分。

果不其然，宫远徵这举动反倒激起了沈灵月的气性，说出口的话也是越发气人。

“从前我以为，是宫门中人才辈出，仗剑执刀荡平江湖恩怨，所以才博得这好名声。”

如今看来，你们宫门～也不过如此啊！随随便便就能恐吓无辜之人，想来你们宫门能存留至今，不过是靠的这得天独厚的地势吧！”

“如今的江湖被无锋搅的血雨腥风，有多少门派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他们生前大多都是坚守仁义之辈，不愿屈服于无锋的势力之下。其中不乏曾经与你们宫门私交甚好的。他们也曾向宫门求助过吧！那时你们宫门在哪儿？”

“反观你们宫门众人，龟缩在这累累高墙之内，对江湖上的恩怨充耳不闻，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而如今倒是论起了江湖声誉。”

“我师父虽孤身一人，比不上你们宫门人多势众。但是我师父带着我，与无锋抗衡十多年来，未曾落过半点下风。就凭这一点，你宫远徵就不配议论我师父。”

听到此宫远徵已是气结，手指着沈灵月愣是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哼！”

最后也只在憋出两个你字后，负气将头扭向一边，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想一把掐死她。

少年的眼中是即将抑制不住的愤怒，可即便如此也未能让沈灵月嘴下留情半分。

“怎么？我说的不对嘛！徵公子虽未及弱冠之年但说来也算的上是少年英姿。”

少女微微前倾的身子带着一丝压迫，嘴里说出的话亦是直捅人心窝子

“我倒想问问徵公子，你出过宫门吗？见过江湖之大嘛？看过人间百态吗？”

对于沈灵月的话，宫远徵一时之间竟无从反驳，宫门规矩繁琐，宫规森严。众多宫门规矩中，他最烦的就是这条，宫家子弟未及弱冠，不得随意出入宫门，除角宫外，其他人若无执刃下令也不可随意出旧尘山谷。

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宫远徵若没这条宫规束缚着，他早就随哥哥一起闯荡江湖了。

沈灵月见他神情一怔，便知自己这话是戳到他痛处了，心下怒气散了些，便也不想在与他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两个人在这密室里呈这些口舌之争，实在是太幼稚了。

沈灵月现在只想快些结束这闹剧。

“徵公子，想来角公子平日里应时常与你说起些江湖上的事，不知有没有跟你提过，云中仙这个称号？云中仙人沈怀安就是我师父。”

“云中仙的称号，我自然是听话过。”

“但你要说你是云中仙的徒弟，呵～”宫远徵的语气仿佛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是轻蔑至极。

少年俊秀的脸上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神情，只是现在多了点嘲讽，真的是…越看越讨厌，沈灵月在心里愤愤的想着，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给他翻个白眼。

“我虽未出过宫门，可江湖上的事我哥都会事无巨细的教导我，云中仙是少有连我哥都叹服的人，虽是奇人异士，却有一身精湛医术，功力更是深厚。”一说起哥哥，宫远徵眼中阴戾尽消，神色都显得柔和了起来。

“这人与我哥交情匪浅，曾救治过我哥，二人也多次一起互助绞杀无锋刺客，我虽未见过，但听我哥所说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

宫远徵瞟了一眼眼前的少女，话语中尽是不屑“再看你这个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有半点内力，浑身上下，也无任何修练外功留下的痕迹。除了不怕毒，没得任何用处。”

“噢！倒是长的好看，”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沈灵月一眼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下一秒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让人知道他绝不是为了夸你。

“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废物的事实。”果然，宫远徵话锋一转话语中的嘲讽直接让沈灵月咬紧了牙根。

“你”

风水轮流转，刚刚怼的他气结，现在就轮到自己了。很好，这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沈灵月知道他是在报刚刚被自己怼的仇。

强压下这口气，实在是不想在继续这口舌之争，太幼稚了。沈灵月现在只想抓紧出去这密室，她…饿了。

“我不会武功，并不妨碍我是我师父唯一的徒弟，这事就不劳徵公子操心了。”

“反倒是徵公子你，有在这儿跟我争执的功夫，大可派个人去角宫问一问，我随角公子入的宫门，他差人将我送来徵宫这事儿，角公子身边的侍卫都是知道的。我想应该，比徵公子在这密室里私下审问我，来的有效率的多。”说完，沈灵月将脸撇向一边闭目养神，她实在不想再搭理这个人了。

眼看少女闭着眼不想再理他的样子。宫远徵也知道这样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随即转身出了密室，唤人去角宫询问清楚。

想到哥哥出了执刃殿，便又只身一人快马出了宫门，也不知这次要几日才能赶回。想到无锋新娘刺客一事，宫远徵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宫门内，似是有他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

宫远徵望向远方的眼中满含担忧，在宫门这棵参天大树之下，他显得太过渺小，唯有哥哥立于他前方的身影能让他感到安心。他别无所求，只盼哥哥能早点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