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夜欲

吃过饭天色正晚，嬴政左右是回不去了。马夫早也睡下，这时再想回去就只有打着灯笼走回去。

李世民“政可要沐浴？”

两人并肩走在庭院里，时值夏花盛开，庭中一个池塘印出月亮飘摇的影子。

四周廊道挂着早就点起的灯笼，灯火和月光照在李世民身上。他们原是面光而行，李世民这一问，反将身转过来，背着光，取代了嬴政眼前的月光，整个人身边散发出月亮清幽的白。

嬴政“你呢？”

李世民“我吗？我也去，把这些劳什子摘了。”

李世民撩起腰间的环龙玉佩，佩剑这类早就被马夫交给府中婢女收起来，身上只有这块父皇所赏的玉佩。

李世民厌嫌地低头看了一眼那块标志“次等”奖赏的玉佩。随即又换上笑脸，眉眼弯弯看着嬴政。

嬴政“那也替我准备衣物吧。”

坦诚相待？我觉得挺好。可就当事人嬴政来说，答应那位勾去他魂魄的小公子共同沐浴一点也不好。

走在去浴房的路上，李世民吩咐遇到的婢女诸多事宜，有时还回过头来对着嬴政的身材比划比划。

李世民“应该差不多吧，你去备两套衣物提前送到浴房中去。”

李府婢女“是。”

婢女退至暗处离开，李世民也依旧没多看她一眼。他的心思全在嬴政身上。

酒已经全醒，就不能借着酒劲胡作非为了。李世民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玩笑似的开口念到“心悦君兮君不知”然后继续向前走。

嬴政没有心思分神听李世民念诗，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回绝去浴房的事。于情于理，无论如何，他们都只是相见几面的过路人，何必大费周章结下缘份。一想到之后的李世民可能深陷宫闱谋乱，他就满心厌恶想要逃开。

进退维谷之际，嬴政想要说出拒绝的话来。抬首之时恰恰撞入李世民深情的琥珀色眼中。

话到嘴边却是说不来了，喉咙梗塞，嬴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李世民“怎么了？”

嬴政“没什么。”

嬴政看了眼李世民身后亮起的房门，上面雕着紧密的花纹，只是几个方形的图案契合起来。“看来是到地方了。”嬴政心中如此想到，逃是逃不开了，也罢。他的眼中从慌乱变成坚定，再冷静，一同沐浴而已，有何可惧。

这么想着，李世民开了门走进去，嬴政紧跟其后。

浴房中雾气弥漫夹杂羊脂香气，房间里点着的油灯足以配合水雾给两人营造一个昏暗的氛围。

嬴政走上前去触摸这些屏风，丝帛的画布上面画着梅兰竹菊，这些画无一不精美绝伦，没有瑕疵，没有泛黄的陈旧痕迹。屏风后是蒸腾热气的浴池，王孙公子，果真奢侈。

耳边有簌簌声传来，嬴政再侧眼就是李世民赤裸上半身舀水往身上淋的情景了。多亏这水雾，让嬴政看得也并非那么真切，他感觉到自己肯定面色潮红，所以他别开眼试图冷静下来。可是脑中李世民强健的身材就不断冲刷，阻止他想别的东西。水珠顺着李世民的身体线条缓缓流下，发冠被摘下放在一旁，因而青丝散落，同样被水淋湿。水扑在他的脸上，所以他一直闭着眼，看不到嬴政的视线。

嬴政抓自己的手臂试图用痛觉让自己停下思绪，突然一只手放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耳边，是李世民，他问：

李世民“政需要帮忙吗？”

很真诚的发问。

嬴政“不，不用，我自己来。”

李世民看一眼嬴政的脸，没说什么松开手，解下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整个人坐进浴池里，坐在马车上颠簸一路，还真是想好好休息。于是他撑着手合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他仔细想着这些天和嬴政的所作所为，他喜欢嬴政用冷淡又移不开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一夜舞剑，眼眸流转之间他又怎会看不见嬴政，“政，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李世民眯着眼看着平静的水面。耳边只有嬴政拎水浇洗的声音。

扑通——入水声惊醒了李世民，李世民往旁边看去，嬴政也已经坐在池子里了。

和李世民对上眼，嬴政开口问：

嬴政“世民兄累了吗？”

水汽迷蒙看不真切，嬴政觉察到李世民从进房以来就没表露出在马车上想和他攀谈的样子。“安分的模样看起来乖巧多了。”他这么想到。至于这个问题，只不过是随口一说，问过就算了，嬴政的眼看向水面没再看李世民。

李世民“明显吗？可能是路不平整的关系。”

又是一阵水的窸窣声，嬴政将眼转过去看，李世民把腿弯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侧脸枕在手上。

青丝垂下遮在脸上，眼旁，琥珀色的眼中倒映出乳白色的池中水。

“真是疯了。”嬴政心里这么想到。他看见那条洁白的腿的同时竟然萌生出想要扑倒侵占李世民的心思。

明明自己也有啊，嬴政想到刚才脱去衣物时自己的双腿，却是一点欲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