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昨夜可真是漫长。昨天中午住的店,晚上吃过饭嬴政就回房间准备用水净净身。店家给的这两间房看样子有些时日没住过人了,中间用来隔开两个房间的地方只摆了一面屏风。
他对这些累活很是熟练,去专用的房间拿来盆,又去店外井中打起水来。还得去烧热才行。
于是他又走去庖屋烧水。他盯着燃起的火看。那火飘摇,时而像是要熄了,嬴政揣把干草进去便又燃烧起来。等到房间里看见白色的雾,嬴政掀开锅盖,水已滚烫。他又将水舀回盆中,端着盆走回房间。李世民一行早没了人影,不在旅店里。嬴政没管,端着水盆回房间去。
没出汗,稍微擦擦就好。
他先取下随时带着的玉佩。
又看了一眼依在床边的剑,红色玛瑙在油灯照耀下射出红光和剑刃反射的寒芒一齐投射出来。
随后放心的解开衣带褪去上身衣物,拿澡巾拧了水擦拭上身。
澡巾抚过的地方留下水珠,透过屏风看,又为人影增添了朦胧。优秀的身体线条隐隐约约。
好了,嬴政去换上一件里衣。要出门去倒水。此时,大堂里仍亮着灯,嬴政走出去把水倒掉,澡巾洗净晾好。夜色正好,朗月当空照,驿站在林子里。一片竹林,只听得丧鸟凄凄,风穿过竹叶发出簌簌声,晚风还是有些凉的,本要回去的嬴政又择着小路多留一会儿,只因他贪恋今夜三分月色。
走路时突然听见几声剑鸣,声音规律,铿锵有力趁得月色更美,嬴政顺着这声音的方向寻去。拨开竹子下边新长出的竹叶,越来越近了。会是何人?
嬴政心里这么想到。他向那边一看,是李世民在月光下舞剑。风卷起地上的竹叶跃动在李世民剑上,竹叶与人的动作相配合起来让乱无章法的舞步有迹可循起来。
嬴政沉默着欣赏李世民舞蹈。他的动作不快,脸上带着红晕。口中徐徐吟出一句“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随后侧身提剑,又是一声剑鸣。
抬首只见,佳人如故。
李世民“政?”
这下清楚了,李世民喝了酒。也是这酒,促成这述心一舞。
嬴政“嗯。”
嬴政没打算装没看到,这一舞确实精彩。
嬴政看着李世民向他跑过来,醉了酒,穿着帆白衣裳的小公子更好看了。不,对嬴政来说或许是“顺眼”。
李世民“我这一舞如何?可博得君一笑?”
李世民把脸凑得和嬴政很近,呼吸中夹了酒气,刚舞过剑呼吸还很急促。
嬴政“我没见过男人舞剑。”
原以为是互相接近,结果嬴政这退避三舍一样的回答又淋了李世民一头冷雨。
李世民“啊,好,既如此,我下次练的更好些再给政看。”
李世民眼中没落,他低下眸子,略过嬴政悻悻地走回旅店。
背影寂寥,明明李世民向着光的方向走,心中却没有光。嬴政忽而心一疼,加快脚步,拉住李世民,急说:
嬴政“甚好。我很喜欢。”
李世民原本哭丧的脸立刻又喜悦起来,答到:
李世民“政喜欢便好。”
两人相伴回到房间,我再陈述一遍房间的布局。
开门进去中间是四面连折屏风,上面画着墨竹林。隔开两个房间。两间房间布局不一样,李世民的房间靠南墙一张坐榻,其上有木桌一,凭几二。靠近屏风则是一张匡床,可供休息。东墙上开了窗,窗下有一张矮桌供人放放东西。嬴政的房间靠北墙放了一张匡床,休息的坐榻被放在东窗下,有木桌一,凭几二,并无木桌。
回到房间后两人熄灯躺下,夜晚静悄悄的,只有月光在窗子里傻笑,时而发出不属于自己的簌簌的竹叶声。李世民挪到床里轻叩那张屏风。
嬴政“什么?”
嬴政被那声音惊扰清梦,他披好衣服拿起剑试探地朝门走去。
李世民“是我呀,是我。”
李世民又扣扣屏风,嬴政觉察到李世民作“怪”,放下心来,走到屏风那儿,用剑柄也学着李世民的样子扣屏风。
嬴政“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忽而嬴政脑中闪现某个零星的画面,是晚上,他怀中抱着一个人,口中唱的是什么?
久久,才听到李世民回答的声音。
李世民“在想我刚才一舞。”
嬴政差些笑出声来,他打趣说:
嬴政“怎么?你觉得自己舞得不怎样?”
或许是这一夜太过漫长,又或许是嬴政恰好也醒来。他没有生气,而是很耐心像在哄小孩儿一样的回答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不是。”
李世民背过身去,靠在屏风上。
嬴政“甚好。如果世民兄是女子或许能促进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
嬴政也背过身倚在屏风上,坐着地上。
李世民“当真?”
嬴政感觉到背后的声音又近了,是李世民又转身对着他。
嬴政“当真。”
嬴政说着话时将剑放在一边,拨弄着上面的红色玛瑙。
李世民“那政可愿与我结友?”
帝王家,能出来什么刎颈之交?
嬴政“好啊。”
就在李世民问过的下一秒,嬴政就说出了这个回答,仿佛他很久以前就已经准备好这一句话。
李世民“好!那政快去睡吧,天不早了。”
李世民将整个人蒙到被子里去,他还想更进一步。但来日方长,心急无用。
嬴政“嗯,世民兄亦是。”
说完嬴政拿着剑起身,将剑放回原位躺到床上。
良久嬴政睁开眼眸,停止回忆昨天晚上的事。他仔细又想了一遍昨晚脑中的画面。真的是自己,怀中人是谁倒是看不清了,唱着熟悉却陌生的调子。
他刚要继续想就被一阵从远处徐徐传来的祭乐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