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恢复了平静,可将军府中,谢危与吕显依旧愁眉不展。
从前谢危只是怀疑平南王与大月勾结,如今得了证明,却依旧不知他们是从何时开始,怎会半点痕迹都没有。
谢危眉间微凝,沉沉看向吕显。
谢危薛定非人在京中,却没有传来半点消息,只怕…已经被平南王控制了。
难道,平南王亲自入了京城?
吕显的神情蓦然僵住,担忧不已的背后,是难以言明的恐惧。
吕显不惜以身犯险,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那薛定非他…
谢危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虽依旧沉稳,可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不了假。
谢危以平南王的性子,不会轻易杀他。传令,调些人手,在城中仔细搜查。
谢危此番大月王子行动失败,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小心行事。
谢危对平南王百般防备,甚至传信京城暗线暂时潜伏下来,莫要动作,可他却独独没有算到——
那平南王竟又出了京城,暗中潜入边关,绑了张语嫣。
平南王姑娘,无恙乎?
待谢危反应过来,已整整一日未曾见到张语嫣,漫不经心瞬间变作了惊慌,他几乎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直到又一支飞来之箭,才送来了张语嫣的消息。
“汝本受恩,竟以仇报,苦海回头,尚可活命。良辰吉日,邀张姑娘一叙,三日之内归一山庄候汝一人,多至即死。”
谢危的稳重再看不见,他蓦然揉碎字条,神情阴沉又凶恶,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魂,即将厮杀面前的一切。
*
另一边,张语嫣在归一山庄的硬床上醒来,她蓦然睁开眼睛,猛地起身,呼吸急促,惊恐万分。
隔着一道屏风,平南王慢悠悠地品着茶,亦品味着她的惊恐。
平南王姑娘,你终于醒了。
分明是他命人下的迷药,张语嫣的昏睡亦在他的意料之中,可这般说着,像是在嫌弃她觉多一样。
张语嫣慢慢从被绑架的恐惧中缓过来,呼吸渐渐平和,神色亦静了许多。
张语嫣王爷邀我至此,有何吩咐?
她分明仍在害怕,可却强迫自己不要发抖,亦不要激怒对方。平南王饶有兴致地看向她,放下茶盏,忽得轻嗤一声。
平南王你倒是颇具慧根,怪不得能被度均瞧上,捧在手心呢。
不知是不是迷药还未散去,张语嫣的思绪有些缓慢,不解地复述了一遍。
张语嫣度均?
平南王看出她的疑惑,忽而大笑起来,竟像是邻家大叔般慢慢为她解惑,丝毫看不出阴狠毒辣来。
平南王原来你不知道他还有这层身份啊,大乾少师,定非世子,度均山人,身份真是一层一层啊。只能慢慢扒皮去肉,才能见其筋骨。
那最后一句话,语气淡然得像是随口一说,可他眸中闪过的凶恶,还是让张语嫣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谢危的身份,多重面具,张语嫣早有猜测,如今得到证实,却是在这般场景,让她来不及多想,只虚弱地低下头,紧紧抓着床沿,沉沉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