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激起十层浪,刺客的嘴角在压抑中仍旧不可抑制地上扬,而张语嫣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眸中泪珠骤然滑落,泪与血,为她平添几分楚楚可怜。
刺客挟持着张语嫣走近,而谢危亦缓缓走向二人,就在那一步之遥时,刺客果真撕毁交易,猛地抬手刺向谢危。
千钧一发,命悬一线,张语嫣不知从何处生了力气,竟一把将谢危推倒在地,整个人覆在他的身上。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张语嫣的恐惧从额头直冒的冷汗中窥见一斑,她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栗,却依旧尽力护住谢危。
崩紧的弦,将断未断。
而谢危冷不丁地被张语嫣扑了满怀,下意识地扶住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柔软的触碰,让他心跳如雷;可等他看清怀中人庇护的姿态时,酸涩骤然翻涌,无法自拔。
恰在这时,“嗖”地一声,箭矢从头顶处飞来,取走刺客的性命。
张语嫣的脑中一片空白,只依着本能抬头看向阁楼,那如出一辙的衣裳,彰显着他的身份——谢危的侍卫。
浓烈的血腥味中,她突然明白了一切,狠狠松了一口气。骤然卸下的力气,她软下了身子,伏在原地…直到,身下人不知为何闷哼了一声。
!
张语嫣骤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压在谢危身上。
“啊这这这,太太太…失礼了!”
张语嫣慌乱起身,可手忙脚乱间竟撑到谢危的胸处,不知是软还是硬的触碰,她的脸骤然爆红,满是手足无措。
挣扎了半晌,张语嫣终于站起身来,她脸颊薄红,不好意思地退后两步,赧然道:
张语嫣谢公子勿怪,是语嫣失礼了。
退去满怀的温热,竟让人有些空落落的,谢危的眼眸有些黯淡,微不可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怀中。
可张语嫣羞红的脸颊过分耀眼,拂去了谢危的阴霾,他不自觉地弯了弯眼眸,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危无妨…
他随意一瞥,侍卫们瞬间消失在暗处,便连那刺客,也被剑书带下去补刀。
终于到了二人独处时,谢危文质彬彬地作揖,温和地说道:
谢危语嫣娘子无需自责。
谢危是你又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张语嫣还有些后怕,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自己的胸膛,沙哑着声音说道:
张语嫣若非谢公子早有筹谋,只怕我要无辜受累、丧命于此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不知是惊惧后遗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只是她随口一言,却让谢危陷入浓浓的自责,他的眸中划过一丝受伤,晦涩地看向张语嫣的脖颈处:
谢危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张语嫣顺着他的目光略过自己的脖颈,伤口不深,只微微有点痒,恐怕已经结痂了。她原想拒绝,可看着谢危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竟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安静的隔间中,只余谢危上药时忽远忽近的呼吸声。他的气息很淡,隐约有几分冷冽,像是深冬时锋利的松针。
淡淡幽香拂过张语嫣的鼻尖,一点点散去她的后怕。
她心跳如鼓、思绪纷飞,自然没有注意到谢危的动作——他的指腹划过张语嫣的脖颈和耳垂,像是在抚弄白瓷做的神像。
圣洁的神明,在他的手中。
直到白色纱布覆盖张语嫣的伤处,谢危才退到合适的位置,与她相对而坐:
谢危今日连累语嫣娘子,是居安之过,还望…还望见谅。
谢危的眼睛生得极美,蓄满歉意时水汪汪地让人一点儿也舍不得责怪。张语嫣虽未被美色迷惑,却也不自觉软了声音:
张语嫣这怎么会是谢公子的过错呢?
张语嫣时乖运蹇,竟让我遭人挟持,可这是歹徒的过错,你和我都是无辜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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