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流灵

　　在白初安的注视下，纪无声缓缓地走出了房间。白初安也没有去追，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袭墨蓝长衫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原来，不是意外么……”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床边又一下子卸力瘫倒在那。他现在脑子里面是一团浆糊，已经不想再推测猜想些什么了，合上眼睛任由疲惫推着自己进入梦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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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法内也有自己的太阳，有自己的月亮，有自己的春夏秋冬，只是气候相对都很温和。

　　当阳光透过轩窗照到白初安的半张脸上，他轻轻睁开眼，金色的光泽透到了他的左眸上，有些神异。

　　保持着这个躺姿约莫过了半小时，他才站起来，推开房门去洗漱。这里的条件其实也没有比家里差多少，虽说很多东西都是用古式的，但凭着白初安本身对历史的兴趣，基本没有什么物件不知道功用。

　　这两天纪无声也没有教他练些什么，只是让他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为人也好，为事亦罢，没有好的心态如何能行？”不过好在白初安自己也没太过纠结，都被逼到这样了，还能怎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干五年。而且说真的，没有哪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不对这种酷酷的东西感兴趣。

　　白初安把手巾放进洗（古时脸盆）里，里面装的是洗过小米的水，这样洗脸更干净一些。拧干铺到脸上拍一拍，人就清醒了。

　　这时，身后传来声响，那是踩地上细石的声响。

　　“今天要教我点什么了吗？”白初安还是不知道应该称呼他作什么，他自己不是也说嘛，这只是交易而已，要不是干不过，才不给他好脸色看呢！

　　“跟着。”

　　纪无声说完转身走，白初安赶忙扔下手巾提起裤腿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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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平山顶

　　“终于要开始教我修炼了吗？”白初安的期待都写在了脸上。虽然自己心中对于火灾的事情仍然有很多疑虑，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纪无声看见他没有耿耿于怀，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等心性，实乃不易。“不急，你先要搞清楚一些基本的概念。”

　　白初安点点头，他能感受到纪无声在说话的同时，抬起的手上有气流在汇聚。

　　“这就是凡元，是‘元’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种类的‘元’，比如灵元、神元。凡元是有机会蜕变成灵元的，至于其他‘元’之间的关系，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纪无声说着，手掌一翻，又一推，那团气向脚边的一块石头轰去，一下子将其轰得粉碎。

　　“储存这些‘元’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下丹田了，在肚挤眼三指下处。对于掌握凡元的来说，这里还有一个名称：气海。”

　　白初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摁了摁气海的位置，除了太用力被自己摁疼了之外，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

　　纪无声走到他的身后，“盘腿坐下。”接着他让白初安闭上了眼睛，再次运气于掌。不同的是这次将凡元凝成细针状，缓缓由头顶百会穴输进白初安体内。

　　白初安只感觉有东西从头顶进来，开始由上而下扩散到全身各处，暖暖的，很舒服。待全身各处都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它们竟然以一种特定的规律开始在自己体内游走。与此同时，白初安发现外界的空气中也有一样的气流，但却好像只有很少一丝流入体内。

　　纪无声保持着凡元的输入，“今传尔吐纳引气之法，呼时收腹，吸时挺腹，一呼一吸之间用意念将气引去你的气海转化成凡元。”

　　白初安开始调整呼吸，那些气流开始源源不断地进入体内，纪无声也逐渐地减少输元量，直到白初安的引气量与先前他单独的输元量一致，方才彻底停下输元。

　　良久，白初安吐出一口浊气，他能感受到自己刚开始修炼体质不足以支撑一直吐纳引气，否则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这些空气中的‘元’，怎么跟在丹田里的不一样？”白初安不解道。

　　“因为那不叫‘元’，只是灵气。游走于天地之间的便是气，而聚于体内的才是‘元’。”纪无声解释道。

　　白初安站了起来，挠挠后脑勺。“灵气？跟灵元有什么关系吗？因为吸的是灵气所以凡元可能会转变成灵元？那有‘元’一样，也会有其他的气吗？”

　　纪无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你很聪明，但现在的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你的推测没错。”

　　白初安撇撇嘴，“没意思。”说着伸了个懒腰，纪无声却看着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故人而已。”纪无声轻声含糊地说了一句。

　　白初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今天的训练算是结束了吧，还要教我点什么吗？”

　　纪无声语气神秘，“想学书术法吗？”

　　“想！”白初安眼中亮起光来，术法那么酷的东西，当然要学了。他的脑海里已经幻想起自己御剑飞行，弹指一挥间千万把神剑齐齐出鞘的画面了。

　　纪无声却忽然脸色一冷，丢下了一本小册子，“自己创一个去。”

　　说罢，“唰”一声消失在原地。

　　“啧，真是的，什么脾气嘛。”白初安嘴上嫌弃，但还是嘴角微微地扬着弯下腰捡起那本小册子打开来看。

　　而当他打开第一页看到这样的一行字：先这样，再那样，然后那样，紧接着这样，继续再那样一下，最后那样就可以了。

　　空平山上下响彻了来自一位初入流烟帮派少年的叫喊声，“纪无声！！！我_:#+2-$72-:！”此时的纪无声已经来到了空平山脚下，“这娃儿这么大嗓门换以前还真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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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处的白初安盘坐在床上，思索起术法的事情来。纪无声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是空穴来潮，而术法，应该就是指用元的运用法门吧。那也就是说创造一门术法意味着创造出一种元的运用方法吧。思索间，他的掌心也汇聚起一个薄薄的元球，自然远不及纪无声的要厚实，但也能凝聚起来。

　　不对，肯定不对。如果只是简单地用凡元去砸，那不能叫术法，有气海的谁不会？没有难度。排除这种可能，加上纪无声也没有给自己武器，说明要么是随便一个物件都能赋上凡元，要么就是不应该与外物有关。

　　他将手中的凡元渐渐接近床栏，还没碰上，木头就散了架。“我是不是应该往防御和增幅上想呢？那家伙也没给我用的武器，想不到攻击手段啊。不对……拳头？”

　　于是他将气海的凡元引向了双拳，一下冲拳，带来了明显的风感。化拳为手刃，将凡元赋在手指顶端，他下意识手往下一劈，“咔”的一声，床垫连同木床裂了开来。

　　白初安倒吸一口凉气，“这威力，够猛。就是以我现在的能力，坚持不了几下。今晚要没床睡了……”

　　他说着离开床，走向院子，想要再试一次。当凡元再次汇聚在指尖，他心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凡元是吸收天地间灵气转化的，按理来说吐纳是增加吸收灵气的速度，但不影响皮肤毛孔对灵气的少量吸收，那如果用赋在体表的凡元去沟通灵气会怎么样？

　　一念之间他便开始闭眼尝试起来，只感觉指端的凡元逐渐融入稀薄灵气当中，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气体，本质上已经是灵气了，但是自己却能感受到它们是源于自己的气海的。白初安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气海就像是一个打标签的地方，这些凡元和灵气本质上都是能量，但凡元已经经过自己气海的打标签程序，所以自己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他惊喜地发现自己还能够控制这些融合在灵气当中凡元的流动。隐约之间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却没有被捕捉住。

　　白初安将这些凡元又再次汇聚在一处，然后控制着它们朝一棵树轰击，顷刻之间将树的中间轰出一个洞来。

　　他并没有因此欣喜，反而变得疑惑。这凡元能引到灵气中用，但是实际上威力没加强多少，而且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凡元到了灵气当中还能被控制，那纪无声当初在空平山顶轰石头用的凡元以及自己方才弄碎床栏的凡元，难不成还能接着用？自己也没有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了啊。

　　他再次看向那棵树，自己方才攻击完之后，凡元也没再受到自己的控制，而是消失不见。于是他再次抬手一击，这一次，他盯紧了凡元的路径。

　　只见凡元与树接触的一瞬，凡元消散，而树也被从中穿透。白初安一下子明白过来，当凡元与物体发生高速剧烈碰撞时会破坏其稳态，重新变回灵气，也就是会把从气海加的标签去掉了。当然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至于是不是还得跟纪无声确认，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攻击力的问题，他也想到了关键。这样的运元方法不在于攻击力的多少，而在于攻击时的出其不意。

　　一番练习过后，白初安才满意地走出院子，“走喽走喽，这不得大吃一顿奖励奖励自己！”

　　走着山路，白初安心里开始为这门术法起名。“叫什么好呢……融元之术？太容易重名。回首掏？画风是对……不正经。”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然来到帮派的饭堂门口了，他抬头看见横匾上是大大的四个字：流烟饭堂。嘴角抽了抽，还真是直接啊。

　　不过他倒是一下有了思路，这样的融合不正是“流”的吗？再加上由凡元能变而为灵气。那便叫它“流灵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