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

小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全是凌乱的片段，她似乎不愿醒来。

白衣白发、俊美如妖异的男子牵着她的手，缓慢张口，「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积邑城里，那是她初见防风邶，他面若桃花，像极了相柳，他却行为与他完全不同。「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全是凌乱的记忆，小夭想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她却怎么都无济于事。

突然间，防风邶又变成了相柳，面容冷漠的对她说，「小夭，你不能，我也不能。」

他又对她说，「一个将军，最后的结局就是战死。」

小夭眼角滑落眼泪，任由璟一直给她身体输送灵力，可她却听不到了。

距离那场大战，已然两百年了。

小夭不止一次对着躺在一旁的躯壳对话，「等你醒来，会恨我将你复活吗？你已躺了数年，什么时候愿意醒来见我？」

曾经他以为永远都会藏起来的秘密，早在一百年前被她知晓。

两百年前，他身死，得知消息的那天，是小夭和涂山璟大婚的第二天，小夭杯中的酒全然散落，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将自己困在屋内，谁也不见。期间，璟曾劝过她，「小夭，我知你难过，可你这样无济于事，他已经死了，你如今已成为我的妻子……」小夭双目无神，任由璟握住她的双手，她双手冰凉，同死人一般，「小夭，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小夭像个木偶般看向他，「小夭……」

就这样困了几个月，小夭决定去探寻奥秘。凭什么自己要这么为他难过。

她来到了玉山，也见到了王母，「但求师父指条明路，助我寻回相柳的肉身！」

王母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小夭，他已经死了，辰荣和洪江现下已经无存，你觉得，他，还有醒来的必要吗？」

小夭猛然抬头，「他是相柳，他命绝不该绝！若今日王母不给我一条出路，我便是寻遍大荒，问遍高人，也要问个方法！」

王母叹了口气，「小夭，怎的你如此倔强，我可以告诉你复生的办法，只是……」

小夭闻言抬头，「只要师父能将办法告诉我，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一试！求师父指导！」

不久后，小夭终于攻破方法。

每次救他的时候，她都要刺自己的心口一次，将自己的血融进去。

她带着他去了海底，王母告诉他，九命相柳，是海底的妖王，在那里有助于他的肉身快速塑造，小夭便带他去了那里，再次回到那里，她来不及百感交加，将他放在那里。一遍遍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

她握住他的手，慢慢给他传递自己的温暖，“你是在对我惩罚吗？相柳，我不恨你叫我推倒涂山璟身边，我不怨，你总是强调，你我的立场，可是，我想你……”

身边的人，脸庞俊美的妖异，紧闭着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他的嘴唇发白，小夭的眉头紧锁，“你醒来会怨我吗，不过，我也等不到……你来寻我了……”

她的眼泪滴在他的眉上，小夭将唇凑了上去，她想看看他，至少……在自己能看见他的时候。

相柳的妖丹重聚，经过小夭鲜血的浇灌，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一点，不过他一直醒不过来，他的神识已经慢慢恢复，他已经能看到她，听见她说的话，“小夭？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小夭睡的很沉，相柳想要触碰她，可自己现在就是个透明的。“小夭！”

小夭仿佛噩梦一般，突然惊醒，连忙查看身边人的动静，他还是双目紧闭，小夭松开了他的手，“你应该快醒了吧？要是你再不醒，我真的会怨你将我推给涂山璟，恨你躲避我。”

一旁的相柳仿佛猜到了，自己死了，但被她救了，“你不是已经嫁给涂山璟了么，你不是跟我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么，你又复活我干嘛？”他甩袖要走，小夭突然支撑不住，吐了一口鲜血，他立即急了起来，“小夭！”

小夭冲着躺在床上的他微笑，“我没事，相柳，等你醒来，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