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来喽(≧▽≦)
宫门内,红锦毯一眼望不见尽头,燕群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花粹。
锦帘下,新娘莞尔一笑,足抵红莲,红衣素手,一袭红色金纹的嫁衣映入眼帘,裳上的蔷薇纹随光影显现,盖头被风吹得微起,腕间的铃铛轻晃。
今日,我是宫三先生的新娘,徵宫宫主的夫人,宫远徵的妻子。
宫远徵站在大殿门口,一身正红细花纹底锦服,精细的昙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根红丝线束着黑色头发,发间银铃一闪一闪的。
“哥,什么时辰了?”
宫尚角和宫远徵一起等在大殿门口,其他人都在正堂,他看着紧张的弟弟,轻笑道,“快了,别着急。”
宫远徵看着远处的大门,“哥,我为什么不能去后山接阿芷?”
宫尚角说:“宫门规定,新娘先需自己行一段路程,新郎再前去迎接,意味着自愿结为夫妻。”
宫远徵皱了皱眉头,继续看着远处,终于锣鼓声传来。
宫尚角刚想说可以了,宫远徵早已跑下了石阶,奔向步辇。
宫尚角看着弟弟奔跑的身影,想起他从大婚开始就迫不及待想去见桓芷但又克制住自己的样子,“罢了,远徵今天已经很努力了。”
这时,上官浅走了出来,挽着他的胳膊,“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就别操心了。”
宫尚角握住上官浅的手,笑了笑。
我坐在步辇里,掀盖头和下步辇的想法已经无数遍了,小声嘟囔着,“怎么还没到了,不行,稳住。”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银铛声穿过了锣鼓声,越来越近。
我的唇角勾起,在铃声停在步辇旁的那一刻,不等步辇落稳,一跃而下,罗裙飘动,宫远徵稳稳地接住了我。
我一只手拉着盖头,一只手环着他的脖颈,眼睛露了出来,迎着光看到了宫远徵。
两颗心脏不约而同地骤停后又快速跳动。
宫远徵抵上我的额头,微微喘着气,“阿芷,我来找你了。”
我拉了拉盖头,刚想从他怀里下来,温柔地说:“我知道你来啦,走吧。”
宫远徵不放,抱着我,轻声道,“我来。”
我也容着他,侍女把系着铃铛的红绸递给我们,他抱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上石阶。
记忆随着铃声浮现在我们之间……
“你等着。”
“我叫桓芷,桓山鸟的桓,白芷的芷,我等着你来找我。”
“宫远徵,生辰快乐,丑了点,别嫌弃,会越来越好的。”
“伏愿远徵开心,常展欢颜。”
“宫远徵,欢迎回家,上元节快乐。”
“宫远徵,你也喜欢一下我,可以吗?”
“哥哥。”
“宫远徵,你这个大笨蛋,你又耍诈,无赖,怎么会有人喜欢你这棵铃铛树呢,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是,谁叫我喜欢你呢,看我表现吧,哥哥。”
“盖章了,你逃不了了,我不会放手的。”
“宫远徵就是宫远徵,不是衣服,也不是谁的替身。”
“笨蛋。”
“我信你。”
“宫远徵,我不走了。”
“生辰快乐,阿芷。”
“宫远徵!”
“你犯什么傻啊?”
“真是口是心非。”
“阿芷,我可以亲你吗?”
“可以。”
“我本来就是为你而来的,傻瓜。”
“远徵,我替你抓住我了。”
“在我心里,桓芷是最好的人。”
“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你真的很好。”
“人总是很贪心。”
“是珍宝。”
“你也是珍宝,我也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你怪我吧。”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庆幸,你非我不可。”
“是我该庆幸,你一直在保护我,一直都喜欢我,你的选择永远都是我,你非我不可。”
“睡吧,我在。”
“你不也总把我当小孩哄,在我眼里你也是需要哄的小孩。”
“砰——”
“生辰快乐,我的少年。”
“我不会放手的。”
“宫远徵,我会一直在的。”
“阿芷,你是我的。”
“哥哥,我可以帮帮你。”
“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徵宫的宫主,我也不是月宫的药师,我们只是两个地下街区的普通人,走吧,公子。”
“我的夫婿。”
“如果可以,我还挺想和我哥只当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之后各自与相伴一生的人相遇,成亲,过平凡的一生,而那个人我也希望是你。”
“可你真的很值得。”
“阿芷,桓芷,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
“你怎么这么好,好的让人心疼。”
“那是因为你也很好。”
“哥哥又开始哄小孩了。”
“姐姐,彼此彼此。”
“你疯了,用手挡。”
“阿芷!”
“阿芷,桓芷,我求你。”
“骗子,我又看到你了……”
“因为这里有她待过的痕迹。”
“好久不见。”
“让你久等了。”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我喜欢她好久好久了。”
“光很温暖,但却没有实感,我抓不住。”
“阿芷,桓芷,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我真的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娘,你一定要在天上祝福他长命百岁呀。”
“阿芷,可以吗?”
“可以。”
“交给我。”
“远徵,你可一定要等我。”
“请您祝福桓芷长命百岁啊。”
“阿芷,活着见我。”
“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了。”
“远徵,等我回来。”
“阿芷,我等着你来找我。”
“我要他长命百岁。”
“他也拼上了命,不是吗,一直都很值得。”
“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分离……”
“笨蛋,我回来了。”
“你这个骗子。”
“再也不会了。”
一帧帧的记忆拼凑起来,这一路很难,还好,我们都没放弃。
宫远徵将我抱进大殿,轻轻地放下我,所有人都在祝福我们,仪式开始了。
……
我待在房间里,眼前的红色绸缎挡着我的视线,头上的发冠压得我头疼,“坚持。”
“吱——”
门被轻轻地推开,细微的酒香味传来,我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垂眸等待着宫远徵掀开我的盖头,结果好久他都没动,只是静静地站着。
“远徵,是真的。”
我开口打破了沉默,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下一秒,盖头起落,珠钗晃动。
我和宫远徵对视,眸子里的光亮更深了些。
“那个……”我顿了一下,“远徵,你能不能帮我把头冠拆一下,我不太会。”
宫远徵笑着坐下,轻轻地拆着发冠,“早知道,我再早点来。”
我笑了笑,“很早啦,没等多久。”
头冠被拆下,我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痕迹,“美丽的代价。”
宫远徵把发冠放在桌子上,端着交杯酒过来。
交杯酒碰撞,杯盏放下的一瞬,宫远徵猛地抱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嗯?”
微颤的气息环绕在我的脖颈,“阿芷,你知道吗,这个场景我已经梦到无数次了,但每一次我都看不清你。”
我抱着他,凑近他的耳朵,“现在,此刻,我是你的新娘,唯一且真实。”
我摸了摸他的头,眼神一转,“怎么一喝酒就哭啊,洞房花烛夜要不缓缓?”
宫远徵一下子起来,微红的眼眶衬得他的墨色的眸子更明亮了,这份明亮里多了一份爱恋,欲言又止。
我宠溺地笑了一声。
宫远徵盯着我,这是自己年少时就想娶的人,今天她真的嫁给自己了,弱弱的说了一句,“听你的。”
这时,我向前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胭脂的味道印在了他的唇上。
“阿芷……”
没等宫远徵反应过来,我捧着他的脸,再一次吻了上去。
“哥哥,以退为进学的不错,但这次可没药,你可以吗?”
宫远徵看着眼前挑逗他的人,眼中的眷恋和情欲早已一览无余。
烛光扇动,桂枣散落,红纱之间,两人十指相扣,腕间的红绳交织,铃铛声越发响亮。
光透过窗纸,蜡烛已经燃尽。
我冒着虚汗,眼神迷离地看着宫远徵,声音微颤,“我错了。”
宫远徵看着我,贴近我的耳朵,“夫人,我可以吗?”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回道,“嗯~”
等我再睁眼,已近午时。
这次有经验了,我把自己的身体用针法调理好,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切,“啊,你说我逗他做什么,不过,真的很好。”
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咳。”
看着窗外的光亮,猛地一激灵,“现在什么时辰了?!”
窗边的燕子飞走,进了徵宫膳房,宫远徵看到燕子,摸了摸它的头,“知道了。”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一股很香的气味传来,宫远徵端着药粥和菜肴,打开了门。
我看着药粥,“我们远徵有进步。”
宫远徵放下饭,擦了擦手,拉着我坐下,帮我梳妆,我一直看着他,柔光,温情,细语,话本里的人都没这么好吧,就好像昨晚让我下不了床的人不是他。
我的视线撇到宫远徵手上干净的铃铛,就想起昨晚它绑住我的手腕的场景,我当时为什么要教这个小疯子这个……
宫远徵帮我梳妆好,看到了我微红的耳垂,俯身轻言,“在想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在想夜晚的猛兽。”
宫远徵显然顿了一下,“明明是夫人先招惹我的,再说了……”
我捂住他的嘴,“嘘,不要说了。”
宫远徵看着我飘忽的眼神,轻笑了一下,舔了一下我的掌心。
我把手收了回来,握了握,绕过他,“吃饭,已经很迟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我开始转移话题。
宫远徵给我夹菜,“你太辛苦了,想着让你多睡会,家宴那边我说过了,没事。”
“咳咳咳。”
我被宫远徵的话惊了一下。
宫远徵忙拍了拍我的后背,倒了一杯水,“慢点。”
我喝下水,抓住他的手,“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宫远徵看着我又急又惊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第一次见一向云淡风轻的小姑娘脸上有这样的表情。”
我鼓了鼓嘴,“你逗我?”
宫远徵歪头看着我,“没说什么,就说你今天不方便去帮忙。”
我埋头开始吃饭,“哦~”
宫远徵的嘴角就没下去过,真可爱。
刚吃完饭,宫远徵要帮我擦嘴,我避开了他,自己拿帕子擦了擦,就要往门外走。
“哐——”
宫远徵关住了我刚拉开的门。
我背对着他,“干嘛?”
宫远徵环着我的腰身,靠在我的肩头,“还在气?”
我撇了撇他,拍了拍他的手,“不气了,你信吗?”
宫远徵把我转过来,眼睛里满是委屈,弱弱的说了一句,“信。”
我看着他这模样,“又来……”
我宠溺地叹了口气,“好了,本来就没气,走啦,去家宴帮忙。”
宫远徵笑着说:“好的,夫人。”
我点了点头,牵着宫远徵走向羽宫。
我们之前商量了一下,婚宴后会有一场家宴,没有其他的宾客,是仅属于宫家人的宴会,一家人的宴会。
男子和女子的活不一样,宫远徵一下午都在我身边晃悠,夫人,夫人的喊,我好像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我轻轻地推了推他,“找你哥去。”
宫远徵撇了撇嘴,“哦~”
我看着他耷拉着头,走向男子那边,“嗯……”
宫紫商看着我们俩,“新婚夫妇,如胶似漆。”
我笑了笑,“肯定嘛,紫商姐和金繁哥不也,就算不是新婚也如胶似漆。”
云为衫走近,轻声说:“我看远徵弟弟是想听你喊夫君。”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咳,这么明显吗?”
上官浅笑着说:“很明显。”
云雀也加入了,“小芷,害羞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没,怎么会,我就是,就是没习惯。”
宫紫商戏谑地说:“哦,洞房花烛夜,不方便早上过来帮忙,还不习惯啊~”
我的头低了些,脸有些红。
他们看着我,都笑了,开始出谋划策,分享着她们除了爱称外,第一次喊夫君或者相公的场景。
云为衫很淡定,但宫子羽倒显得有些无措。
上官浅娇媚,喊的时候猝不及防,宫尚角面上很淡定,私下里秒变大老虎。
宫紫商是勾引式的喊金繁,金繁刚开始有些木讷,后来释放本心了。
云雀是被月长老的夫人带着喊出相公的。师父不亏是师父,师娘当时太单纯了,开玩笑啦。
山间的暮色渐渐消退,月亮高高的挂在天际,星辰散漫地闪烁着,灯火被点起,我们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欢声笑语,人间烟火气就是如此吧。
吃过饭后,雪重子、雪公子和花公子不能在前山待太久,回后山了,其他两位长老也回长老院处理事务了。
我和其他人坐在廊庭上,吹着晚风。
月雀赖在我怀里,向宫远徵吐着舌头,宫远徵无奈地看着她。
月长老一把抱起月雀,刮了刮她的鼻子,“还闹?”
云雀挽着月长老的胳膊,笑着看着月雀,“今天你啊,吃饭的时候又是赖在你芷姐姐的身上,又是拉着你芷姐姐远离徵哥哥,可把你徵哥哥气坏了。”
我看了看身旁的宫远徵,“是啊。”
宫远徵略显委屈地看着天上的星星,“我不和小孩子计较。”
我轻笑了一下,看着大家。
宫子羽牵着云为衫;
宫尚角一手抱着上官乐角(宫尚角说让孩子姓上官,意味着新生;乐(yue)角,你的到来,令人欢悦;小名无虞,一生无忧无虑;),一手环着上官浅;
宫紫商挽着金繁,正在说笑。
我眼底的笑意更浓了,“真好。”
宫远徵看着我,“真好。”
我转过头看向他,“远徵,想上房揭瓦吗?”
他点了点头,我们牵着手在大家的目光中上了庭檐,“小心点。”
宫远徵护着我,我看着他,轻松地笑了笑,大声地向下喊着,“别担心,有夫君在呢。”
宫远徵愣了一下,“阿芷?”
我贴近他的额头,眼睛亮闪闪的,一鼓作气,“夫,君。”
宫远徵笑得很开心,“嗯,夫人。”
我握住他的手,看着我们两个手腕上的红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砰——”
烟火如昔年一般再次绽放,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心上的人,手握得更紧了些。
宫远徵吻上了我的唇瓣,烟火映衬着我们的身影,这一次,是负距离,回复着彼此的星愿。
或许,烟火只有一瞬,但爱意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