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被强行抽取的寒气逼出魂力，完成一轮艰难的淬炼后，楚白体内狂暴的能量风暴终于缓缓平息。他周身的寒意如同潮水般退去，皮肤下的冰蓝纹路隐没，眉睫上的冰霜也悄然融化消失，只留下一点细微的水痕。

楚白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短暂的白练。他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在睁开的瞬间，仿佛有冰蓝色的流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成平日的深邃。只是仔细看去，那瞳孔深处似乎比之前更加清亮、剔透，带着一种被寒泉彻底洗涤过的冷冽感。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刚从冰封中解冻。脸上残留的苍白迅速被一丝运动后的红润取代，之前的痛苦和紧绷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难以言喻的清爽和力量感。

【本次修炼结束。魂力凝练度提升0.8%，经脉韧性通过极限淬炼，适应性增强。】

楚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噼啪轻响。他随手抹掉额角因寒气退散而渗出的一层薄薄冷汗，脸上又挂回了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懒散和戏谑的笑容，仿佛刚才承受那非人淬炼的并不是他。

楚白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弧度带着惯常的懒散和一丝刻意为之的戏谑，完美地掩盖了眼底那抹尚未散尽的清寒。

“看什么看？”他声音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却又异常清晰，“没见过我修炼？还是被哥这独一无二的气质震撼到了？”他刻意加重了“哥”这个字，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插科打诨的痞气。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带着一股尚未完全散尽的、若有似无的凉意。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唐三的肩膀上，力道确实不小，带着一种宣告“我没事”的刻意强调。

唐三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掌的温度比平时要低上许多，拍击的瞬间，一股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寒意透过布料渗入皮肤。

真的…没事吗？

“走了走了！”楚白收回手，顺势推了推唐三的背，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那深入骨髓的冰寒和痛苦，真的只是唐三的一场错觉，“饿死了！我感觉我现在可以把食堂包了。”

“你…一直是这么修炼的吗？”唐三被他推得向前踉跄了半步，稳住身形，眉头却并未舒展。他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在楚白看似轻松的脸上，试图从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下找到一丝真实的痕迹。

那寒气入体的酷烈景象，绝非寻常功法！即便是他修炼玄天宝录，也讲究循序渐进，温养为主，从未见过如此霸道、近乎自虐的淬炼方式。那瞬间苍白的脸色、凝结的冰霜、皮肤下隐现的冰纹……每一个细节都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心中的讶异和担忧交织，几乎脱口而出：“那寒气……”

“不然呢？”楚白已经放开了他，径直走向门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巧妙地打断了唐三未尽的疑问。

他回头，脸上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笑容，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修炼嘛，当然要有点自己的特色。走吧，吃饭去，磨蹭什么？小舞那丫头早走了，现在在食堂肯定也饿得嗷嗷叫了，如果我们再不去食堂，好菜都要被抢光了！”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推开了教室门，傍晚微凉的风裹挟着饭菜的隐约香气涌了进来。走廊里传来其他学生奔向食堂的喧闹声。

唐三看着楚白挺直的、似乎毫无异常的背影，那抹挥之不去的寒意触感和对方刻意回避的态度，让他心中疑窦更深。

他快步跟上，与楚白并肩而行。

“那寒气……”唐三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探究，“很危险。你的身体……”

“安啦安啦，”楚白摆摆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我有分寸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有什么问题吗？”他甚至还曲起手臂，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虽然校服袖子下根本看不出什么。

【宿主，你刚才经脉承受压力峰值可是达到了临界值的87%！这叫有分寸？】系统在楚白脑中尖叫，【而且唐三明显很担心您啊！！你还不如向他请教玄天宫呢！宿主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抖m！】

‘系统你是不是一天天太闲了，瞎说什么，再啰嗦就把你调成静音模式。’

他面上却对唐三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笑容：“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唐大师。我这功法虽然看着吓人点，但效果好啊。你看我这魂力，是不是特别精纯？”

唐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楚白一眼。紫极魔瞳的视野下，他能看到楚白周身虽然寒气散去，但魂力流转间确实带着一种被极致压缩、淬炼后的凝实感，隐隐透着一丝冰蓝色的锐利光泽。

这效果确实显著，但代价……他无法想象楚白是如何忍受那种酷寒的。

“效果显著，但代价太大。”唐三最终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长期如此，经脉根基必受损伤。修炼之道，贵在持之以恒，而非……如此酷烈。”他斟酌着用词，不想显得过于干涉，但那担忧是实打实的。

楚白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侧头看向唐三，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将那抹惯常的笑意染上了一层暖色，却也让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显得更加模糊。

“知道了，知道了，”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唐三，我会注意的，行了吧？”他没有直接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用一个插科打诨的称呼轻巧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唐三的目光落在楚白身上，忽然间，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漠与疏离感如寒雾般从对方的周身悄然弥散开来。那气息冰冷而遥远，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沟壑，让唐三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一沉。

两人穿过教学楼长长的走廊，喧闹声越来越近。快到食堂门口时，果然看到小舞像只等急了的小兔子，在原地蹦跶着朝他们挥手，嘴里还喊着，“小三！楚白！你们俩也太慢了吧！我的糖醋排骨都要凉了！”

楚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而真实，他加快脚步，扬声回应，“来了来了！谁敢耽误我们小舞姐吃饭啊！”

他几步越过唐三，迎向小舞，仿佛刚才那场关于危险修炼的短暂交锋，从未发生过。

唐三落在后面几步，看着楚白轻松融入小舞的抱怨和笑语中，背影依旧挺拔，脚步依旧轻快。但他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反而像一颗种子，悄然埋下。

楚白那看似浑不在意的笑容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那酷烈功法带来的，仅仅是魂力的凝练吗？他默默握了握拳，决定以后要更留心观察一下。

唐三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至少此刻，他需要确保这个家伙，是真的“活蹦乱跳”地去吃饭了。

——

修炼·完

这就是视奸吗？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