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少年歌行

愿有情解困之法，从来都在困境之中，只是用错了方式。

北熙又一次把自己喝醉了，在偌大的森林里随便找了棵树就翻上去躺好。

　　梦里好黑好黑……

　　「陛下，这小子该如何处置？」

　　「楚河已经走了，他也就无用了，就…关进天牢吧。」

　　「这…是，陛下。」

　　北熙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再次亲临自己的心魔。

　　少年手铐脚镣哗哗作响，走在宽阔寂寂无声的走道里回音，震耳欲聋。

　　天牢里昏暗无比，仅有的光芒都靠那小小的窗口洒进来。

　　他被无情推了进去，就像推一张纸似的，少年趴倒在地。

　　屈辱的泪水划过鼻尖没入地面，形成一小滩水渍。

　　「喂，对面的，新来的？」

　　少年初入，只是默默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对面，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头发糟乱，皮肤黢黑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少年问。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是因为啥进来的呀？」

　　「……」少年沉默，话到嘴边堵塞，自己嘟囔几句什么也没说。

　　眼前场景转换，没几天，中年男子被狱卒带出去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他去哪儿了？」他这么问。

　　狱卒只是恶心笑着，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少年俊秀的脸，少年下意识躲。

　　狱卒暗啐一声将他踢翻在地，少年轻哼咬着牙关。

　　「别想了，他活不成了。」

　　狱卒走了，那是少年第一次见识到天牢里的险恶。

　　走廊尽头传来惨无人道的尖叫，少年眸珠懵懵的，看起来还挺纯真。

　　「你不会想去那里面的，你会死的。」迟暮的老年人浑身脏乱，身上伤口血肉翻飞，每一眼引得人生理不适。

　　「你是谁？」少年抓紧冰冷的牢门，透着求知的欲望。

　　老年人只是笑笑，在夜晚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少年在天牢过得并不好，他总能听到狱卒如洪钟的骂喝声，稍有不爽就会打骂他。

　　刚来天牢的人不懂，欺负起来又狠又要命，新人的惨叫声才是新鲜感最强的。

　　北熙就看着少年每天蜷缩在墙角，哭得嗓子哑了，最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又过了几个月，他哭喊着被狱卒扔进了走廊尽头，小房间里的墙上，地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每一个都是铁锈斑斑，血腥味冲鼻到让人忍不住地反胃。

　　「咱们也是听说过你的，永安王的人嘛，长得也还不赖，就是可惜了这副皮囊啊。」

　　永安王当时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呢。

　　少年当时不懂他们的意思，直到看到了用荆棘做成的长鞭，上面倒刺翻转，插进肉里血液飞溅。

　　收回来再打时还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疼到几乎灵魂都要片片碎裂。

　　北熙红着眼眶，伸手去抱他，想替他挡住，可身体穿过去，只留下虚影。

　　以及少年嘶哑不已的痛吼声。

　　他什么也做不了，不断重复地看着曾经的自己被践踏，被羞辱甚至到最后气若游丝。

　　少年从不轻言绝望和放弃，可那一刻，生不如死一词放在自己身上刚刚好。

　　“我不想看了，让我走！让我走！求你了……”北熙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沿着指缝滚滚而落。

　　他总是这样，不断破碎又重新掉入深渊，明明都能忘了却偏偏总在不恰当的时候想起来。

　　「你该死的！为什么不死？你应该来陪我们！你应该来陪我们！！！」

　　「啊啊啊啊——」

　　北熙好像听到了一声声尖叫，在耳边一直重复，不停重复。

　　是天牢里欺负过他的人，北熙记得他们都死了，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们也许是心有不甘吧？所以就变成了厉鬼来缠着他，不想他过得开心，巴不得让他痛苦一辈子。

　　—

　　“三日后是雪月城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到时全城的弟子都会参加，平时里不出门的叶若依也会来。”

　　“你要不要去？”唐莲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操心着自己师弟的爱情。

　　雷无桀傻笑着又泄气：“这百花会，师父她会去吗？”

　　“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你师父。”唐莲郑重其事地警告，“三师尊说了，谁来都有可能，李寒衣千万不能来。”

　　“为什么？”雷无桀不理解。

　　“大概是害怕你师父一出剑，然后百花会上的花全都给毁了。”

　　“噢～～那这百花会是做什么的呀？”

　　唐莲边走边与雷无桀解释听，萧瑟双手抱胸神情淡淡，丝毫不感兴趣。

　　他慢悠悠走着，一个抬头看到了一个黑影，离得太远还以为是只大鸟呢。

　　走得近了才恍然发现是穿着黑衣，手中拿着酒罐罐的北熙。

　　“他怎么喝到树上去了？”唐莲没听说过墨诀剑仙还是个好酒之徒啊！上次喝也没见他喝多少。

　　雷无桀跳起来打招呼：“北熙，北熙！你在树上干什么？下来玩啊！”

　　北熙没有回应。

　　“看他这样不会是喝醉了吧？”唐莲诧异的与萧瑟对视了一眼。

　　萧瑟咋看咋觉得不对劲，他隐隐看到了少年身上缠绕着的黑雾。

　　“去，去把他弄下来。”他指了指树上人发号施令。

　　“弄下来？好嘞，让我来。”雷无桀主动包揽了这个活，他飞跃跳起，手中冒出火焰。

　　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北熙察觉到危险醒来，然后给他拍飞出去，却不想北熙压根没有半点反抗。

　　很轻易的，很轻松地被他打飞了出去。

　　北熙的后背砸在了树干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掉落下来手撑着地面跪在地上，双手沾染上泥土。

　　“我…我不是故意的……”雷无桀吓到语无伦次。

　　萧瑟看了他一眼急匆匆迈脚踏云施出来到少年身边，他当然知道雷无桀不是故意的。

　　是北熙出了问题。

　　唐莲叹息重重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你要是真的能打伤墨诀剑仙的话，我想你师父一定十分高兴的。”

　　“啊？”雷无桀挠挠脖子懵了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