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有情少年与爱永不老去,即便披荆斩棘,丢失怒马鲜衣。
“所以你的胭脂柳巷是怎么回事?”萧瑟最在意的还是这个问题。
北熙不想告诉萧瑟自己今天晚上的手沾满了鲜血。
他欲言又止轻声道:“之前抓人漏掉了一个,今天正好收到消息,所以就赶去了地下黑市。”
“那个人在赌场,所以……”
萧瑟眯起眼睛点了点头:“是嘛,抓人?抓哪里的人?”
“……”
“怎么不说话了?怕我发现什么吗?”萧瑟玩味笑着,手撑下巴温文尔雅。
“没有,是天启城的天牢。”
“天牢?”萧瑟不屑地笑笑,“他们这是让人越狱了?还不止一个,哼,真挺厉害啊。”
讥讽意味拉满——
北熙唯唯诺诺不敢讲话,萧瑟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还隐瞒了多少就得另论了。
“我们再聊等会儿天都要亮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萧瑟起身提溜着烛台就要走。
北熙伸手要去触碰,又硬生生止住了这个想法,慢慢把手缩了回来。
门被关上了,寂寞空虚同北熙一起被关在了屋内。
人一走他脸上的面具就破碎了,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捂着后腰疼得面目全非。
鲜红早已染湿白衣,只余冰凉。
大闹了赌场,高手层出不穷。
虽然伤口不深,但带来的疼痛还是爬上了神经。
他不是钢铁,哪怕是经历了那么多的鞭笞,流过那么多的血,他也依旧怕疼。
甚至比以前更怕……
玉佩是他跟刘老买的,不是临时起意,是去时便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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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屋里亮堂堂的,阳光从窗口斜下一抹送上温暖。
就这样,他躺在藤椅上沐浴在温暖下暖融融,昏昏沉沉的。
北熙早上自己把伤口包扎好了,如今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怖,他想他得睡一觉。
待萧瑟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少年一袭黑绒里衣睡得正香的模样。
暖黄色光泽倾洒在他的身上,照的他容颜如画,眉目温润柔和。
长发凌乱顺着藤椅的纹路丝丝铺开,动作优雅不失风度。
萧瑟垂了垂眼帘,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拿了个轻薄斗篷盖在了北熙的身上。
转身出去又带上了门,屋里又安静下来。
北熙微微睁眼,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很快又消失不见。
“楚河……”他轻语,心脏处细细密密地附上疼痛。
是该死的奢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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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熙醒来已是傍晚,木窗早已被人关上,床边点了一盏灯笼。
不知何时,身上的轻薄斗篷也被换成了细绒棉被。
猜也猜得到是萧瑟换的,北熙弯唇低低笑着,清亮的眸子闪了闪,柔和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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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小亭里坐着三个人,北熙到时他们正在喝酒。
“艾,北熙,你醒了啊,要一起吗?”雷无桀搬酒搬的辛苦。
北熙莞尔一笑:“好啊,那我便来尝尝。”
这酒也不是非喝,但他想陪着萧瑟。
萧瑟轻抿了一口凉酒,看着北熙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
“话说你留在雪月城真的就只是为了银子?”唐莲两缕银发在脸边飘荡。
萧瑟是吗?或许是也不是吧。
“毕竟事关银子的事都是大事。”
“八百两还真是大事啊~”
“错了,是八百万两……”萧瑟手比了个八,对面雷无桀酒没咽下去差点噎死。
八百万两?哎呦我滴个乖乖,好多钱~~雷无桀眼睛都瞪圆了。
“若你真有这么多银子,你想做什么呀?”
“招兵买马,踏破那天启城!”萧瑟一字一顿,像是同自己说,又像是同北熙说。
“我陪你去!”雷无桀率先开口,没有技巧全是情感。
萧瑟别脸:“你陪我去做什么呀?”
“你陪我来雪月城,我就陪你去天启城呗!”雷无桀没想那么多,只是为了兄弟。
北熙自我嘲笑了一番,看哪,这才是兄弟,义无反顾,即使萧瑟说的是那般“大逆不道”之话。
而他……当时做了什么呀……
萧瑟当然也不是真的要做出这种事,他要踏碎的也不是现实中的天启城。
而是绑缚住他的父皇,害死他王叔的皇权枷锁。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少年人之所以是少年人,不正是因为“前路有险却不知所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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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想他大概是醉了吧,才会说出这些话,他小心地趴在桌子上。
看着模糊视线里的北熙,就好像又看到了从前,看到了梦里的那座天启城。
不论是叶若依还是北熙,他们身上背负着的都有他的过去,不知不觉间就要回忆起了。
“你会陪我去的,对吗?”萧瑟拉过北熙的手。
少年的手冰冷,贴在滚烫的脸颊边格外清凉。
北熙本来想缩回手,但又觉得不妥,心里按耐住窃喜,同他一样趴在了桌上。
“我会陪你去的,一定。”这次不管有什么样的险阻,你要去,那我便相随。
活着便算我庆幸,死了便算我活该。
萧瑟只是眨巴着眼睛,大脑不自觉的晕眩起来,醉了也好,醉了,就可以不去考虑那些烦心事了。
跟着心走……
“别丢下我了,北熙……”
别像四年前一样,丢我一人在荒郊野岭之外……
北熙壮着胆子揉了揉他的耳朵,手还被萧瑟抓着,愧疚如大海般将他吞没。
“不会的,也不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