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子送古月到了后山山门前,
橘红的晚霞照在他们的身上,仿若镀上金光。
雪重子阿月。
他唤着,声音中藏着说不出的温柔。
古月嗯?
古月疑惑的歪歪脑袋与他平视,
看着眼前小姑娘琉璃般通透的蓝灰眼眸,雪重子抿抿唇出言
雪重子你在前山万事要多加小心,切记自己最重要。
古月好~我记住了,我先走啦~
说着古月打开了后山大门,迈步离开。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雪重子低声呢喃
雪重子我好像总是在看你的背影
走在回角宫的路上,古月明显的感觉到了路上巡逻更加紧密严实。
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味。
途中正巧遇见大队人马迎面而来。
侍卫二小姐。
古月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
侍卫回二小姐话,我们奉命搜查女客院落。
古月哦?
古月想了想跟着侍卫一起去了女客院落。
一群大侍卫持刀闯入客院,一时间原本安静的院子里喧闹、嘈杂声四起。
嬷嬷得知事情严重性并未阻拦,并让丫鬟搬来了椅子。
古月悠哉悠哉的往院中椅子上一坐,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有些混乱的场景,目光似是无意的往云为衫的房间瞥了一眼。
侍卫所有女客从房间出来,清点人数。
被打扰了睡眠的姑娘们怨声载道,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院内脚步声此起彼伏,人差不多都露面了,唯有云为衫和姜离离的房间没有动静,灯也未点,漆黑一片。
古月云姐姐呢?
嬷嬷回二小姐话,云为衫姑娘许是睡下了?要不我上去看看?
原本想要上去拍门的侍卫停住了脚,古月点了点头,嬷嬷这才走上楼梯。
啊!!!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惊呼。
而后就有两个侍卫抬着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姜离离出来了。
古月怎么回事?
侍卫回二小姐话,姜姑娘身体不适,已然昏迷。
古月这可是准少主夫人啊~快送医馆
侍卫是!
底下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睡再熟也该醒了。
咔哒~
一声细微的踩裂瓦片的声音响起,在纷纷攘攘的院子并不引人注意。
但唯独被还在楼上放门口的上官浅和端坐院内的古月听了个分明。
云为衫回来时已经看到此刻房檐下的情景,她根本来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间。余光一转,她与底下的上官浅对上了目光。
上官浅发现了她,但并没有声张,而是伸手示意她自己的房间。
神色交锋之间,云为衫已经会意,犹豫片刻后按照上官浅的暗示,从屋檐下另外一边的窗户翻进了上官浅的房间。
与此同时,侍卫也耐心告罄,强行打开了云为衫的房间。
将二楼的眉眼官司看了个清楚明白的古月一勾唇角,起身迈步踏上了楼梯,朝着上官浅的房门走去。
上官浅各位大人是不是在找云为衫姐姐啊?她在我房间休息呢。
领头侍卫甚是奇怪,厉声质问:
侍卫你方才为何缄口不言?
上官浅像是被他一吓唬,拔高了嗓门,急哭了似的。古月踱步而来,侍卫让出路来。
看着泫然欲泣的小白花上官浅,古月故作斥责
古月这些姐姐可都是宫门新娘,半个主子,莫要出言不逊。
侍卫属下知错。
上官浅看着看似在为她解围,实际言语并无斥责的古月,一时间琢磨不透自己眼前这位二小姐。
古月云姐姐还好吗?
古月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上官浅,她正饶有兴致的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
上官浅试探着回答,语气娇柔
上官浅云为衫姐姐好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满脸红疹子,她说了不想让大家看见,,而且,看起来好吓人,怕传染给别人,,
古月所以~你不怕传染?
上官浅我,,
古月你与云姐姐关系真不错~让我很是羡慕呢。
上官浅二小姐您,,
古月开门。
侍卫是!
门砰地被推开,古月走在前面,侍卫跟在她身后进入房间的时候。穿过屏风就看见床上果然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影。
古月云姐姐?你没事吧?
云为衫把脸从被子里探出来,她脸上此时已经起了很多密密麻麻像起疹子一样的红点,白皙的脸颊红了一片。
侍卫担心会传染,纷纷侧身挡在了二小姐身前。
领头侍卫看着眼前场景生疑,扭头询问上官浅:
侍卫你说害怕传染,那为何云为衫姑娘不在自己房间休息,却要来你房间?
上官浅偷看一眼古月,见她并没有出声的意思脸上有一瞬不自然,
上官浅为什么,,来我房间,,
侍卫姑娘还请回答,不必重复我的问题。
有了古月方才的话,这侍卫倒是出言委婉了些,但是听起来更噎人。
上官浅快速想好应对之法,故弄玄虚地反问:
上官浅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古月我们应该知道什么?
古月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上官浅,虽说她此时不过十七八,但气势可不容小觑。
此刻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浅,
古月是知道你上官家是医药世家?还是知道你在宫门明确规定外面的药不能进宫门的情况下,身上带着药?
上官浅面色一变,侍卫们的眼神也危险了起来,蓄势待发就等着二小姐下令了。
古月看着她微变的脸色,脸上倏然绽开一抹甜笑,
古月上官姑娘~你家的紫蕴祛毒膏是出了名的千金难求,若是有的话~我同你讨要一些~我着实好奇呢~
上官浅这,,这是自然,二小姐若是喜欢,待我休书一封给家里,届时定会给二小姐最好的膏药。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领头侍卫察觉到云为衫从始至终都只露出半张脸,身下盖着密不透风的被子。
侍卫云为衫姑娘,请把被子掀开,让我们检查一下。
云为衫与上官浅脸色同时一变。
古月放肆!
古月抢在上官浅面前开口,
侍卫二小姐!息怒,这二人支支吾吾言辞闪烁,二小姐心软切莫受人蒙骗。
侍卫长看着自家天真和善的二小姐,用看拐子的眼神不善的看着上官浅。
古月叹气,
古月云姐姐是宫门新娘,怎好让你们查看,你们出去!我来查。
侍卫二小姐!不可啊!要是她们对您不利。
古月出去!
侍卫是!
等侍卫出去后,上官浅还站在原地。
古月你也出去。
上官浅,,,好。
上官浅担忧的看了一眼云为衫,那一眼所含信息复杂。
无峰之人,如若暴露必须立刻自尽。
那一眼是担忧,也是警告。
看着上官浅出去后,古月回头就看见撑着床坐起身的云为衫。
被子从肩头滑落下,云为衫肌肤如雪的后背展露无遗,披散的长发遮住了些许,隐隐绰绰看不正切。
古月抬步走到窗前,伸手执起被角替她盖好。
云为衫二小姐。
古月并未言语。
而是仔仔细细的看了垂挂在她脖间的云雀戒指。
而后从袖间摸出一小圆瓷盒,瓷盒打开,里面是乳白的膏药。
古月沾了些膏药,用指腹轻轻抹在云为衫脸颊上的伤患处。
古月云姐姐如此好看的脸~可别留下疤痕。
看着近在咫尺的古月,感受着脸颊温热的指尖,云为衫被子里的手不自觉收紧,捏住了那身夜行衣。
云为衫多谢二小姐。
自顾自上好药后,古月定定看着那枚云雀图样的戒指,天真一笑
古月云姐姐可要照顾好自己,妹妹可是会心疼的。
古月说完放下手中药盒转身离开。
云为衫看着古月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垂眸看着床头的药膏瓷盒眸光闪动,她着实看不透这位看似天真无邪,实际深不可测的宫门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