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

我差一点就摘到月亮了，可惜天亮了。

----永琪

自南阳一别，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里永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远在大理的小燕子，他们曾在分别时定下了两年之约，两年，他回宫给他额娘一个希望，她在大理等他。

可是，他回不去了。

或许从他回来的那刻，就注定他回不去了。

这两年里，他每天都在扮演着别人想看到的样子，他看着他的皇阿玛整天借酒消愁，口中呢喃的全是小燕子的名字，可是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所有人都看到的是，他和欣荣举案齐眉，可是谁又能知他心中的苦楚。

皇阿玛一封封的书信写给小燕子，被他一封封拦截，他又何尝不想让她回宫呢，可是他不敢，这个皇宫像极了食人花，小燕子不适合这里，大理是她最好的归宿，他明白皇阿玛在她心里的分量，一旦看到皇阿玛的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可是，还不行，还不够，这个皇宫依旧不是她的安全地带，明枪，暗箭，他害怕。

......

两年前。

皇阿玛亲自来到南阳接他们回家，他们经历了一场恩怨情仇，真相大白之后，小燕子也似乎在一夜间长大，她拒绝了皇阿玛，拒绝了他，和晴儿一起跟着萧剑回到了她的亲生父母生活的地方。

他跟着皇阿玛回了宫。

他知道，他回宫是为了给额娘一个希望，他只有尽快和欣荣生下一个孩子，才能离开皇宫去大理寻她，可是回宫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无比想她，他做不到，心里满是她，然后和另一个人巫山云雨。

他的内心是抗拒的了，半年时间一晃而过，他和欣荣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直到那天，他参加了尔康和紫薇的婚礼，他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他的内心是一片悲凉。

那日他喝的酩酊大醉，回到永和宫时，看到了穿的那般清凉的欣荣坐在床边，他似乎看到了小燕子在热情的召唤他，他扑上前，将人抱在怀里，不停地呢喃着：“小燕子，小燕子，小燕子。”

怀里的人欣荣一愣，到底还是没有推开他的动作，她一直都知道永琪的心里没有她，却没想到就连这床底之间的事都要靠着小燕子才能完成，她的眼神冰冷愤恨，小燕子已经不在是当初备受宠爱的还珠格格了，如今她远在大理，皇阿玛就是想保护她都无能为力，一个民间女子，她有何惧，现在的她就是杀了小燕子都轻而易举，她迫切需要的是一个孩子，一个皇长孙。

她不介意永琪将她当做小燕子的影子，只要他们能够突破这层防线便已足够。

欣荣迎合着永琪的动作，干柴烈火，鱼水之欢。

一夜过去，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永琪醒来之后看着满屋子的凌乱，看着床边躺着的人，他笑着哭了，他和欣荣有了夫妻之实，一旦欣荣有了孩子，他便能去大理找小燕子了，可是，他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背叛了他对小燕子许下的誓言。

而欣荣也真的有了孩子，他取名叫绵忆，绵绵不断地牵挂，亿亿万万的回忆，他想着只要孩子一出生，他就能解脱了。

可是，那日他准备给欣荣送参汤时，无意中听到了欣荣和她阿玛的谈话。

“阿玛，眼下我已怀有身孕，皇上，老佛爷还有愉妃，五阿哥都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关注，皇上已经让常太医把过脉了，说是男胎。”

“太好了，女儿，只要你能安全诞下皇长孙，你在皇家便是功臣。”

“只是，只是女儿担心，那个远在大理的小燕子....”

“哎，区区一个小燕子，还远在千里之外，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威胁，你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你腹中的皇长孙平安降生。”观保上前道。

“可是，五阿哥心里还有那个贱人，我心中愤恨难平。”欣荣咬牙切齿的说着，她可没忘记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不用放在心上，五阿哥虽然极受皇上重视，可是手中并未有能调动的势力，他将来有一天要是坐江山，还是得靠阿玛相帮，至于那个小燕子，除掉便是，眼下我瞧着五阿哥对你也颇为上心，假以时日，他会想明白的，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选什么，如果他非要做愚蠢的事，那阿玛手下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人还未到大理，小燕子便已人头落地，你就放心吧，一切有阿玛呢，出不了差错。”

门外的永琪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楚明白，他捏着瓷碗的手用力到泛白，他竟然退缩了，他不敢赌，虽然知道萧剑武功高强，身边还有班杰明在保护，但是如果观保想杀一个人，那简直轻而易举，他们又如何能抵住源源不断的追杀呢，更何况，半年前的大逃亡依然历历在目。

他回到书房，他想到刚才欣荣和观保的交谈，想到自家额娘的以死相逼，想到皇后，老佛爷曾经对小燕子的恶语相向，为今之计，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摆脱这处处掣肘的局面。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永琪决定不负皇阿玛的期待，他要坐上那高位，只有自己执掌天下，他才能许她一个她想要的未来。

入夜

他来到乾清宫，看着皇阿玛依旧在独自饮酒，目光看着远方，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儿臣参加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乾隆看到永琪，语气染上了几分慈爱。

“是。”

“皇阿玛，怎么又在饮酒，常太医都说了，如今您的身子不宜饮酒，从南阳回来之后，您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儿臣听常太医说，您最近都咳血了。”永琪来到乾隆的身边，将他手中的酒杯夺在手里。

乾隆抬头看着永琪，苦涩的笑了笑：“不妨事，坐下，陪朕说说话，咱们父子也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是。”永琪在乾隆的对面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之后，乾隆轻声的问了一句：“永琪，你说，她过的好吗？”

没等永琪回答，乾隆便又继续说道：“应该好吧，不然怎么会一封信都没有写过呢？那个丫头的心啊，天高海阔的，说不定早就把朕这个皇阿玛忘了呢。”

“皇阿玛，又在想小燕子了？”

“你不想吗？”乾隆反问着，“朕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早点赐婚，不然的话，她现在已经是皇家的媳妇了，又怎么会在大理呢？”一口烈酒穿喉，乾隆才感觉自己的心没那么疼了。

永琪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是儿臣的愚孝，弄丢了她，皇阿玛，我想要皇位。”

他的语气坚定了几分：“我和小燕子注定是有缘无分了，或许，我只能默默的保护她吧，但这需要我足够强大，可是现在的我远远不够。”

“你可想好了？”乾隆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嗯，儿臣想好了。”

永琪看着自己的皇阿玛，这是他无比崇拜的人，抛开小燕子不谈，他的心底也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没遇到小燕子之前，他也渴望成为像皇阿玛一样的帝王，拥有和他的皇阿玛一样治国安邦的志向，让大清海晏河清。

“永琪，朕不止一次暗示过，这个江山迟早都是你的，但是朕也告诉你，帝王的宝座是冰冷彻骨的，如果坐上去的人不比它更冰冷，又怎能坐上去呢？帝王的悲凉，无人之巅，再无爱人。”

“你可想好了？”乾隆再度问道。

“想好了。”

“不悔？”

“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