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抬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小路子犹豫了一下，担心地望向他，得到了他肯定的眼神，便也跟着宫人退下去了。

只剩下箫剑和乾隆两个人。

这种距离，哪怕是行刺也是极为方便的。

乾隆倒是十分从容地看着箫剑，“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箫剑做了一个令乾隆震惊的动作，只见他撩起袍子，双膝下跪，双手抱拳，表情坚毅，“皇上，箫剑请罪。”

着实把乾隆吓了一跳，箫剑的性子就跟小燕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吃软不吃硬，让他折腰可不容易。

布置了一切的乾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但明面上并没有急着让他起来，而是问道，“箫剑，你这是做什么？”

箫剑一心想着向他秉明事情，自然不在意起身不起身，“今日同尔康他们出宫，有幸得知了小燕子和紫薇的真实身世。箫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向皇上坦白。”

乾隆听到这儿，虽然知道一切，但还是忍不住气笑了，“你们倒是会挑日子，挑着同一天向朕坦白。朕倒要听听，你箫剑又有什么瞒着朕的。”

这话不算阴阳怪气，但箫剑想着过去这十八年都恨错了人，确实糊涂，羞愧难当，硬着头皮说道，“皇上，箫剑得知，您已将十八年前浙江萧之航案调查清楚，皆是原浙江巡抚玛钰所为。箫剑惭愧，被人蒙蔽了十八年，今日才知道真正的杀父仇人。”

乾隆很是配合，做出吃惊状，“杀父仇人？这么说来，你就是被萧家送往南方的萧家长子萧风？”

皇上连他的名字都查出来了。

箫剑颔首低眉，“是，我本名叫萧风，为避当年之祸，才给自己起了个别名箫剑。”

乾隆看着阶下情绪低落的少年，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如果不是因为玛钰的胡作非为，箫剑他会和永琪尔康他们一样，成长为阳光灿烂的少年，不必过得如此煎熬。

当然，那样的话，他也就遇不上小燕子了。

“你这‘我来我去’的性子，倒是跟小燕子如出一辙。”乾隆感叹一声。

箫剑正低落呢，却听见这么一句，倒是一愣。

又听得台上人说，“你说‘真正的杀父仇人’，那原来你以为的杀父仇人是谁？”

箫剑哽住不语。

乾隆走下了台阶，几步来到箫剑的面前，“是朕，对吗？”

“箫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就这样混进宫来，还潜伏在朕的身边，你想做什么？”

皇帝的威压直冲少年。

箫剑背负了多年的血海深仇，生死他都不惧，更不必说所谓的威压了。

只是，他心虚了。

他原本怀揣着仇恨而来，却亲眼目睹了皇帝对小燕子的呵护和宠爱，他的意志一天天地被动摇，而后又得知仇家另有他人，与皇帝无关。甚至，皇上还是为他家平反昭雪的恩人！

双重冲击下，箫剑难得收起了他的骄傲，“皇上，萧风入宫，的确是怀有目的，但绝不是要刺杀皇上。于萧风而言，报仇固然重要，但远不及妹妹重要。我一路奔走探听妹妹下落，直到年初那场酬神祭天，才有了妹妹的线索，不得已才混进了宫。”

“进宫之后，萧风虽然怨恨皇上，但也不是眼瞎心盲之人。皇上对小燕子的疼爱，萧风都看在眼里，看着小燕子每天都那么快乐，我也很高兴。我甚至并不打算告诉她当年的事。如果不是皇上的调查，恐怕小燕子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世。”

萧剑说得很是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