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说起来，您这脾气跟这位格格可真像，都这么嫉恶如仇。这事儿要是让她听见了，别说茶杯了，房顶没准儿都给掀了呢！”小路子十分懂眼色，说笑着就把他的失态给圆了过去。

箫剑也收敛了心神，心说不能再冲动了。

“确实像她的风格。”他笑着说。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来了。”十分随意地一说，也没想着要什么答案。

小路子想了想，说，“好像是叫什么玛钰的吧？害，这些个贪官哪，好不容易安分一阵子，这儿又冒出来了一个。”

箫剑觉得此人的名字有些耳熟，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在哪儿听过，“玛钰？我似乎在哪儿听过此人的名字。”

小路子随口应道，“箫剑师父是甘肃人？那玛钰是甘肃省的巡抚，听说过也不奇怪。”

一提到地域，箫剑本能地敏感起来，刺激之下他忽地记起一桩陈年旧事：父亲遇害前，曾亲手杀死了一个欺凌百姓的恶霸，那恶霸仗着自己有个当官儿的爹，平日里就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这次更是变本加厉，竟然当街淫污少女！父亲忍无可忍，便替天行道，除了他。

那恶霸的名字，似乎……叫什么玛璜？名字就是个害虫！

玛璜与玛钰……恶霸与封疆大吏……

箫剑直觉这事并不简单，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家远在大理，甘肃我倒从未去过。只是我早年间曾在浙江一带游过学，或许，这个玛钰曾在那里做过官？我说不定是那时听说的。”

话音刚落，就听小路子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那怪不得呢，这玛钰啊原是在浙江当巡抚，后来犯了错才被贬去的甘肃，怪不得您听着耳熟。”

被贬？这个玛钰究竟因何事，让他从浙江这个富饶之乡贬去甘肃穷苦之地？

越发可疑了。

万不可掉以轻心，他需要徐徐图之。

“原来是这样。”他说，“真没想到，这随便一个官吏，路公公您就能知道他曾任什么官职，您这记人的本事，箫剑佩服！”

说罢，拱了一下手。

小路子连忙摆手，“哎呦，这可使不得，奴才这点儿记性可跟您那实打实的功夫比不了。在万岁爷身边待得日子长了，就算脑子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也都记住了。”

“公公谦虚了。”箫剑笑着说。

说罢，两人又就着别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乾隆便回来了。

箫剑不动声色地就着之前的内容，接着说。

末了，乾隆端起茶杯，对他说道，“明天小燕子和尔康他们去城外跑马，你也跟着去吧，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也是好的。”

“是。”箫剑依旧秉持着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拱手行了一礼，并无热切谄媚之色。

乾隆丝毫不见怪，叮嘱了他明日要照看好几人的安全之后，便让他回去准备了。

待箫剑退下后，乾隆的目光从门口转向了身旁的小路子，问道：“玛钰的事同他说了？”

小路子弓着腰，行礼，“回皇上，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玛钰曾任浙江巡抚的事透露给他了。”

“他没起疑心？”乾隆问。

“回皇上，应该没有。”小路子答得很谨慎。

“嗯，那就好。”小路子的办事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任箫剑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孩子，这宫里的弯弯绕他还是不懂的。

“把‘谋逆’真相散给他。”乾隆吩咐道。

“嗻。”小路子连忙应下，退了出去。

棋子已经布好，接下来，他只需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