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很平静的夜晚,简直可以说是平静的让人有点讶异。
连这个盛夏窗外的蝉鸣都被隔绝在外,穿透不了那面透明又易碎的玻璃。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丁兰馨收拾出来一间客卧,供马嘉祺休息。
——他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丁程鑫嫌她收拾的太潦草,在一旁一会捏捏被子一会儿塞塞床单,气的丁兰馨把手一摊:
丁兰馨“要不你来?”
当然可以,丁程鑫很想自己来,他知道马嘉祺的睡眠习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枕头,知道他对床铺松软程度的要求与把控。
但。
他不能。
如果是他收拾出来的房间,那马嘉祺肯定不会住。
竹马长成了一个很别扭的人,所有脾气都写在脸上,让人轻易便可以窥见。
丁程鑫没再说话,也不再“帮忙”,只是在床头柜上放了块香薰石——是马嘉祺喜欢的味道。
丁兰馨嫌他碍事,丁程鑫只得不情不愿的出了客卧的门。
马嘉祺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小臂压在腿上,并没有玩手机。
——不会无聊吗,如果单单只是这样的,坐在沙发上。
发呆。
他就这样站在客卧门口静静的看着马嘉祺,连靠近都不敢,害怕惊扰了他。
马嘉祺安静的时候总是很可怕,本来就是很安静的人,冷脸的时候那双单眼皮沉沉的压下来,让人无端的感觉到压迫感。
半晌,似是察觉到什么了一般,马嘉祺抬起头来。
根本躲闪不及——丁程鑫就这样撞进他的眼睛里。
那双漆黑的、冷戾的眼睛。
男孩的脸上依旧轻蔑,像是有些不屑,却压制不住那种——
那种控制不住的责怪。
时间在两人的眼睛之间流转着,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或许时光老人在这一刻也放慢了步伐,等着人世间的这两个少年。
丁程鑫“你……这些年还好吗?”
总要有先开口的人,丁程鑫没犹豫太久,朝沙发上的人迈近,然后坐在了一旁的沙发椅上。
马嘉祺的死死地盯着他,如影随形,视线像开了自动跟随一样,他走到哪里,视线就跟到哪里。
这些年。
说起来像是旧友叙旧,总像是饱经沧桑的人说的陈年往事,可两人不过才十八岁。
——在人最美好的年华,凌晨四点的月亮。
海棠花还未眠。
马嘉祺“……”
太别扭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别扭了。
丁程鑫简直是不知该怎样形容他,就在两个人重逢的这短短四个小时里,他主动搭了不下十次话。
问他天气怎么样,问他最近怎么怎么样,问他……他怎么样。
最后一个问题太难说出口,像一块榉木横亘在两人之间,幸好——他还是做到了。
你最近还好吗。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他将桌上的玻璃水杯朝马嘉祺的方向推近了一点——他过来的时候给马嘉祺接了杯温水。
丁程鑫“还适应吗?”
是在问水温。
可马嘉祺,显然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