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宁嘴角下压,看起来有点不开心,他抓着安然手臂没放,盯着他说:“你说这个世界那么大,长得相似的有很多。但是我认识的安然,独一无二,只有你一个。”
安然没想到他一来就提上次的事,他想用点什么话来讽刺或者反驳洛伊宁,但是听了洛伊宁的话,他脑子里一下就空了。
那天,洛伊宁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洛伊宁,一个装不认识,另一个人也不点明。
“所以呢?”安然问他,“叙旧吗?洛少将,需要我说一句好久不见,恭喜升迁吗?”
“然……”洛伊宁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洛少将,别叫这么亲切。”安然直视他说,“我们应该没有那么要好吧?”
洛伊宁眼神蓦然有些受伤,他放下了手,低声说:“对不起。”
安然真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对不起?对不起什么?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都是快三十的人,处理事可以这么幼稚。那种多年未曾有的别扭心理又蔓延上来。
安然啊安然,你真是白长岁数了,没有一点长进。安然心里自想。
安然还是毫不留恋地走了,他不想再看到洛伊宁的神情,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们两个不需要再有任何交集了,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刚走出去一段距离,安然发现自己完全走反了,回安公馆是另一条路。他懊恼不已,想往回走,甫一抬头,就见洛伊宁在他三尺远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距离。
安然转过来,路错了就错了,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开。
直到越绕越远,安然走到了死路,他才终于停下步伐。与此同时,洛伊宁也在他身后站定。
安然终是忍不住了,他转身问:“堂堂一个少将,像个跟踪狂一样,你到底有什么事?”
洛伊宁眸子里有种很深的情绪,他说:“然,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想和你说说话。”
安然被他的气笑了,“洛伊宁,整整十年了,我们现在既不是主仆也不是朋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每一个字都在强调着,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没有关系了。
洛伊宁梦到过很多回和安然重见的样子,但每一次在梦里,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此愚笨的他只能听到自己心不断在说,对不起……
“……不是。”洛伊宁抿了一下唇,回道:“不是整整十年,是十年六个月零十三天。”
安然恍惚了一下,他竟然连零头都记得……
“……那又怎样?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安然挪开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别来打扰我了。”
每个字,洛伊宁都不想听到,不再来打扰……好像不太可能。
洛伊宁朝安然走了几步。随着他的逐渐靠近,周祺然往后退,直到后背贴到石墙。
洛伊宁看着他,左手从右边腰带枪套里拿一把勃朗宁。安然看到那枪很怪异地想,洛伊宁不会是要逼他就范吧?
洛伊宁把手里的手枪一转,枪把手对着安然,并牵起安然的手把枪放在他手上。
洛伊宁:“和当年你那把逗我的玩具枪不同,这是一把真枪,开枪绝对不会蹦出一朵花来。”
安然看着手里的枪,问:“你给我干什么?”
“向我开枪。”洛伊宁逼近他,整个人笼在安然面前,低沉的嗓音如同琴弦在耳边响起,“不然我就要亲你了。”
安然:“你疯了吗?”
“十年六个月零十三天。”洛伊宁的唇停留在安然唇毫厘的位置,“终于见到了你,你却不理我。我真的快疯了。”
无人的巷道,布满青苔的石墙,狭窄的空间里,人影交叠。
洛伊宁强制的把他按在墙上,咬住了他的嘴唇,一点点亲吻。安然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奋力地想推开他,但是他竟然动不了洛伊宁分毫。相反,洛伊宁抓住了他的手腕放在身侧。
感知到舌头想探进来时,安然瞪大眼睛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洛伊宁睫毛颤动,并没有因为这点疼停下,不理会舌头被咬出血了。他趁着安然刚张嘴咬时,把舌头伸进去了,让血液肆意流淌在安然嘴里,***********************
两人呼吸的热气喷在安然的镜片上,他眼前一片雾蒙。
他推不开洛伊宁,洛伊宁紧紧锢住了他。成为军人的洛伊宁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落水就感冒的小瞎子了,他健壮又充满了力量。
安然右手还有一把枪,是真枪,也是唯一可以阻止这场荒谬接吻的东西。他可以给他大腿来一枪,这样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或者着空气开枪,大街上的人听到声音一定都会过来。
手举起的那一刻,安然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到底是让洛伊宁受伤还是吸引别人过来看着他们两个这副模样……
安然最终放下了手,他放弃了。但他也没回应洛伊宁的吻,只是任由洛伊宁的侵略。
安然敢保证这样的接吻一定很无趣,可是洛伊宁却并又没因此减少兴致。
洛伊宁感受到了安然的放弃抵抗,他轻咬了他的唇角一下,像针刺一样尖锐快速的疼,安然皱了一下眉。
洛伊宁笑了,胸腔的震动由衣服传到安然心里。
他说:“然然,你还是很心软。”
安然回来时,彦霖格正在教彦遥乐写字,安逸思在一旁看报纸。
“回来了,饿了吗?你……”安逸思问,“你嘴怎么了?”
安然回答:“踩到石子,摔了一跤。”
安逸思脸上全是不信,她放下手中的报纸,审视着安然。
“还有哪儿受伤了?”彦霖格信了,他一听就上来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有了。格叔我没事。”安然说。
回到房间,安然坐在镜子面前看自己的嘴。嘴角很明显有一处伤痕,两掰嘴唇又红又肿,洛伊宁刚刚吻得他嘴都麻了,嘴里的那股血味到现在都没退去。
洛伊宁独自回到司令部,纪简正在和一个军官下围棋,他落下一子,“小洛回来啦,你去哪儿了?警卫都不让跟着。”
“没什么,我想自己走走。”洛伊宁说。
“你……”纪简举起一枚黑子,目光瞥了一眼洛伊宁,疑惑地问:“你嘴巴上怎么有血迹?”
洛伊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竟然有一分笑意,他舔了一下唇,“还有吗?”
“……没有了。”纪简总感觉今天的洛伊宁有点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