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着微雨,冷冷秋风,吹动了森林中那道道火光。
天妖山外二层,一群人黑袍之人,手持着火炬,围在周边,形成一个保护圈,而圈子中心的男女,正是穿着暴露的白梨与主谋的江渔燃。
嘀嗒…嘀嗒嘀嘀嗒…
小雨落在伞上,发出响声,而一旁‘吭哧吭哧’声响得不亦乎乎,手持一把油纸伞立于一深坑一丈前,看着前面被摁在地上的血人,以及那些手持铁锹不曾停歇的下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雨也随之淅淅沥沥起来,雨声大到掩盖了吭哧吭哧声。那坑中也渐渐的积了水,与泥土混合,成为了泥浆…
坑挖好了,连施工的下人都难以跃出来,还需要人帮忙拉上去。
“江少爷。”
一道声音在雨中响起,江渔燃微微侧头,牙道:“曲队长也来观看这有意思的一幕了呀?”
“并非。”曲回从漆黑一片的林子中走出来,雨点儿挨也挨不着那飘逸的袍子,被一层淡淡的红色给格挡开来。
江渔燃正头道:“原来不是,我还以为手段残忍的你们会喜欢了,毕竟活埋这种事,可是最能满足你们变态的心理了。”
江渔燃一直都觉得,林幽门的人,个个都是心理扭曲的家伙。
当然他也不例外理。
曲回轻笑了两声,说道:“江少爷果然是个很懂人性的人。”
“呵呵。”
“不过…”曲回话锋一转,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深坑之中。
江渔燃看他这副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又看向了那黑黝黝的深坑,不由得笑了笑,“怎么,还怕了。”
“并不是。”曲回继续道:“按照江少爷的‘天衣无缝’计划,林幽门的人在天妖山周边的城镇发现了可疑人,可并没发现白鱼寨的大少主。
但已经派人秘密跟踪可疑之人,而此次来报,只是询问江少爷的主要意思。”
白梨翻了个白眼,“这件小事还要来禀告,好似废物一个!咱们少主肯定是宁可杀光也不可能留一人的~”
江渔燃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眸光却是冰寒刺骨,语气也是阴狠无比,“梨儿说的真棒,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是。”曲回得到命令,立即应道,退隐于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梨单手插腰,指指点点,命令起来:“行了,行了,坑挖好了就该让死人入土为安了!”
一身泥泞不堪的下人退至一旁,等待着一声令下,用铁锹将这些挖出来的土全部填上。
刘壮被血液糊了整张五官端正,刚毅木讷的他,身负重伤,全身已废,毫无抵抗力。被两人合力拽到坑吧,吧叽一声,重重的落进泥水之中,冰冷刺骨。
模糊不清的意识渐渐的涣散,人的一生被一捧捧土湮没无闻……
“这个肮脏的世间,有你这么护主且死鸭子嘴硬的人,也真的是少见…”江渔燃站在下属挖好的坑前,微笑着朗朗道:“我敬你是个忠心耿耿的英雄,活埋了你,也算是本少主仁之意尽了。”
江渔燃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他也知道人的忠诚是可贵的,只是这忠诚的人一早就忠诚错了人,如果能弃暗投明的人,那也不叫忠诚了。
让其入土为安,这也是他的命中注定——由强者所注定,而非‘弱者’可以选择。
白梨见江渔燃这副样子,冰冷到眼睛都不眨。
不多言语,人埋好了,立了块墓碑。
白梨挥手让众人散了,与江渔燃来到了一处较高的崖台,这里可以俯瞰到天妖山,而且视野也十分辽阔。
“少主带梨儿来这做甚?”白梨不解。
江渔燃负手而立,望着黑暗的一片,天地相接,淡淡道:“今晚的夜色不佳,会有明艳的佳色,所以说…你觉得前者与后者有何区别吗。”
江渔燃负手而立,望着黑暗的一片,天地相接,淡淡道:“今晚的夜色不佳,会有明艳的佳色,所以说…你觉得前者与后者有何区别吗。”
白梨:“……”
江渔燃看着她,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梨儿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所言非虚吧。”
白梨:“……”
江渔燃:“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关于你勾引我的事。”
“……”
白梨不语,但是脸色却越发的凝重起来。
“少主,梨儿不懂。”
“不懂啊?”江渔燃嗤笑,“我要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吧。”
白梨沉默。
江渔燃笑容邪魅至极,“没有价值的东西是一文都不值,包括可利用的人力资源。”
不是不懂,而是根本不愿去懂。
"我要的,便是一个完美的棋子,”他道:“也是一个完美的傀儡,而非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
“你若能够做好这一切,便能活着,不能的话,就等同一具死尸,没有半点价值了。”就江渔燃的语调不高,却是令白梨的背脊瞬间一僵。
白梨的双拳紧握,青筋凸显,却依旧没有出口,因为她心中的恐惧,比任何人更加的强烈。
江渔燃转身,朝着下方的深渊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来,“你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要的是什么。”
白梨咬唇,一言不发。
江渔燃持伞转身离去,留下白梨一人,望着这深渊,陷入了沉思。
现在才知道,原来江渔燃一直在骗他,尽管已失身…她忽然之间明白了,江渔燃想靠她做为筹码。
真是可笑的命运,她虽然伺候江渔秋眠已经有十五多年,如同青梅竹马……但对方的眼中那稚嫩的情意明显已经没有她了,而是装上了别人。
或许传闻并不是真的,可她认为肯定是真的,毕竟那晚有点什么声音,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少主一夜未归,与暗恋他的竹马同床共枕了一晚,又是谣言四起,她只是不敢相信忘了上报罢了。
没想到还能成为她一时的救命稻草,可见天命难违……
死么?可是她不甘心去死,也不甘心失去一切。白梨不知何时已经跌坐在了又脏又冰冷的地面上,俯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眼中的悲愤绝望已经化了,成为了不甘,不甘命运如此,不甘自己如此,不甘一切都如同戏剧般。
江渔燃走远了,白梨也慢悠悠的起身,离开了此地。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再去看那深渊一眼。
因为她不愿意看见自己未来死了的模样,还要看见那恶心的画面,她想要活,哪怕是卑贱,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要死在江渔燃这恶魔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