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寿宴结束的时候裕昌带着五皇子和五公主回去，却见凌不疑面色不是很好，她看今日凌不疑受众人追捧的样子，觉得应该没人能给他气受才是。她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休息时，七月才与她说起，凌不疑的副将看见了她与马为见面的事。

“是那位圆脸的副将。”七月和裕昌在榻上同眠，满脸奇怪的道“不知道他鬼头鬼脑的看什么，我一时没认出是凌将军的副将，还以为是有人要害郡主。”

裕昌不说话，七月转过身撑头看着裕昌，自言自语的说道“郡主，你说凌将军是不是喜欢你。不然怎么派副将来，可是这样，也给人一种监视的感觉。”

裕昌听她这么说，点点了七月的头，“你想多了，他怕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无意中见到我的。”

“不对，不对”七月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之前凌将军还好好的，自从郡主你和马为校尉见过面回到宴席以后，凌将军不就拉长个脸了。我看啊，定是凌将军吃醋了。”

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势，把裕昌都逗笑了，直接上手挠她的痒痒肉，“让你胡说”

七月连躲带笑，“郡…郡主…哈哈，我不…哈哈…我不说了。”

裕昌停下手，替她掖好被子，道“好了，早点睡吧”

七月虽然口里答应着，可心里越想越好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实在忍不住，只能在她耳朵边小小声地问，“郡主，凌将军……”

裕昌一把捂住七月的嘴，道“睡觉”

七月无奈只能睡了，裕昌心里也在嘀咕凌不疑对她……不可能吧！虽说她确实借助未来所知之事帮了凌不疑些东西，但还不至于到他喜欢自己的地步。毕竟自己在他眼里不漂亮，只是贤良而已。肯定是错了，等到程少商出现，说不定一切都会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裕昌这样想缓缓入睡。

时间就这样到了，裕昌他们即将离开襄安的前夕。文安带着裕昌他们几人去自家马场骑马玩，五皇子五公主兴趣盎然，连带着裕昌也上马跑了几圈。她没五公主的精力，骑了一会累了，坐在一旁树荫下看五公主骑马，又吩咐七月去取冰果子放凉，预备一会给五公主他们吃。

突然有人递给几个果子给裕昌，裕昌只当是七月，接过后边吃边道“七月你也吃。”

来人笑了笑，裕昌听声音觉得不对。抬头看去是马为，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马为行了一礼，然后在裕昌的示意下坐在一旁，道“臣随父亲来侯府，听见郡主在马场骑马，所以来看看。”

裕昌温柔一笑和马为说起远行的趣事，一时说到开心处都笑了起来。浑然没有注意不远处有一人死死盯着他们。

“十一阿兄，十一阿兄。”五皇子举着新得的弓箭，向凌不疑炫耀。却见他面色极差，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远方。五皇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裕昌和马为并肩而坐一起说笑。立马反应过来，五皇子讪讪地放下手中的弓箭，然后打算悄声离去。

不想却被凌不疑一把按住肩膀，耳边是森冷地声音，“去哪”

五皇子举起手里的弓箭，没有说话。凌不疑拿过他手里的弓箭，掂量两下，道“好弓，我替你试试”

说完，便拉弓搭箭，直指马为的方向。五皇子一看急的不行，连忙摆手，“十一阿兄，不行，不.....”

他话还没说完，凌不疑的箭已经离弦。破空声首先引起马为的警觉，他慌忙躲避，箭直挺挺的射入他面前三寸的位置。突然而来的箭矢把裕昌吓了一跳，她一时不稳，险些跌倒，幸马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郡主当心。”

裕昌摇着头，连忙道“无事，你怎么样。”

马为放开裕昌，行礼道“臣无妨。”他停了停，转头环顾四周，道“不知何人射箭惊到了郡主。”

“是我”凌不疑和五皇子前来，凌不疑慢悠悠的说道“我替五殿下试弓，不想让马校尉受惊了。”

马为轻笑一声，“凌将军此言差矣，马为战场杀伐，倒不怕这些。只是……”他看向裕昌，温声道“只是郡主受惊了。”

裕昌扬唇一笑，但并未搭话，她觉得凌不疑不是这般鲁莽之人，今日突然射箭警示马为，肯定有其他意思。

凌不疑漆黑的眼依旧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五皇子急忙道“阿姊你有没有伤到。”

裕昌摇摇头，五皇子还是不放心，道“阿姊我看你脸都晒红了，我陪你回房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没事。”裕昌还是拒绝，但凌不疑却强势的替裕昌安排，“有劳五殿下送郡主回去，我稍后送五公主回去。”

裕昌刚要开口，五皇子朝她挤眉弄眼，大有求放过的意思。裕昌无奈只能答应。随着裕昌和五皇子的离开，凌不疑摩擦着手中的硬弓，淡淡道“马校尉，还要管好自己的眼睛，否则这箭下一次射至何处就不一定了。”

马为听了这话，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微笑道“凌将军这话，马为不懂。我与郡主……”

“闭上你的嘴”凌不疑骤然冷下眼神，“如果你还想活着走出这里的话。”

马为丝毫不慌，无所谓地道“想必明日我就可以收到郡主的礼物。让我不要在意今日凌将军的鲁莽行径。”他看着凌不疑的表情在一瞬间似被冻住，轻笑道：“我受伤越重，郡主更加难过。”他上前一步，靠近凌不疑，“你无权左右郡主的决定，她喜欢谁不喜欢谁，你说的不算。”说罢，便行礼离去。

凌不疑此时强忍怒气，却又无力反驳。他无法接受裕昌与别人相交甚好，但裕昌也不会听他的，甚至会觉得他无理取闹。凌不疑握紧了硬弓，他和裕昌之间一直没有挑破，他以为还能再等等，等事情有把握了再说。可现在看没等事情有定论，裕昌就要被别人抢走。想到这他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想到现在就找到裕昌告知她，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情意。

他快步走出马场，吩咐梁邱飞送五公主回去，就预备去寻裕昌。梁邱起飞速赶来，朝凌不疑耳语几句。凌不疑神色大变，又吩咐几句，便改道去见了卫太后。

裕昌当夜便没有见到凌不疑，说是有紧急公务在身，所以不能送卫太后到丰县，只能在这里分别。裕昌并没有空去思考凌不疑的突然离去，因为他们即将启程回到丰县事情还有很多。临行前，马为找上裕昌要她多多注意凌不疑。裕昌笑而不语。倒是马为急了，道“郡主不要觉得我说的是玩话，凌将军他…”

“小马校尉，我懂你的意思。”裕昌打断了马为的话，语气虽轻但十分坚定，“但我和子晟相识至今已有八载，我自认对他有几分了解。所以小马校尉说的我听，可这不足以撼动我与子晟之间的关系。”

马为沉默了一会，行礼道“臣失言了。”

裕昌摇摇头，婉声道“请恕裕昌直言，人有亲疏之别，我谢小马校尉对我推心置腹，但子晟对我也绝没有坏心。”

马为喉咙有些发紧，他当然知道凌不疑不是想要害裕昌，他是对裕昌有其他心思。而他才是卑劣的那一个，在裕昌面前曲解凌不疑，好让裕昌疏远凌不疑。

他缓缓道“臣，臣只是……”

“小马校尉”裕昌再次打断，轻声道“你多保重，不管怎样裕昌感谢校尉对裕昌的一番心意。”

马为的呼吸停滞了，裕昌也许是看出来什么，但她不愿说破怕影响自己。既然如此，马为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他拱手道“臣恭送郡主。”

雷雨如狂狮般咆哮，撕裂原本平静的天空。滚滚的乌云像是一座座巨大的山峰，重重地压了下来。

凌不疑此时已是怒极，但面上反而平静异常。

“你从何处得来的鱼符”

瘫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人，喘吁吁道“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不会在冒充他人了。”

“我在问你话”凌不疑猛的怒喝一声，“说”

这一声惊地众人心头一颤，梁邱起看着于心不忍，便欲开口转圜。但凌不疑一把拽起那人衣领，道“说不说”

那人被吓得厉害，梁邱兄弟也急忙上前拉住凌不疑，道“少主公，不可。”

“是啊，少主公。这个闲汉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他是偷的鱼符”

闪电在翻滚的云海中怒吼，照亮了阴暗的屋内，又瞬间消失。凌不疑如地狱修罗，一字一顿道：“松开”

梁邱兄弟对视一眼，只能松了手。同时凌不疑松手，那闲汉再次倒在地上。他哭喊着道“我再也不敢了，以后都不会了。我只是看几年前有人来找霍氏旧部。好吃好喝的伺候那人，没两天那人就被送到都城享福。”他停了停，朝凌不疑扣头，“大人，我只是想占点便宜，没想干嘛”

凌不疑一顿，深深的看了地上的闲汉一眼，道：“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

梁邱起也知事关重大，急忙道“要是想保住小命，就仔细的想。”

那闲汉一听这话，忙答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些人来寻霍氏旧部，说是什么霍家感念什么的，反正那人就跟着他们走了。我，我就是那时候偷了他的鱼符。”

凌不疑背过身去，双手握拳极力压制怒火，冷冷道“还有呢”

闲汉想了又想，才道“那些人找了不止他一个，据说方圆百里他们搜寻过。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梁邱飞不解，蹙眉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具体....…具体”闲汉忽的想起，急切的道“十一二年前，最晚九年前就来过。”

“你确定？”

“我确定，就是九年前我从那人手里偷了一块大肉，吃了好几天。正因为看他好吃好喝的，才对他的鱼符起了心思。想着，想着仿一块，要是还有人来寻就用它混吃喝。”

凌不疑缓缓闭目，十一年前，那就是他和霍君华刚刚逃出孤城的时候，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凌家人就在外搜寻霍氏旧部了。而他，而他如今才知道。甚至到这个时候了，才有能力去寻找霍氏旧部。雨水暴击着窗户上发出如碎石般的声响，仿佛在提醒凌不疑你来的太迟了。凌不疑什么话也没说，推门走了出去，走了几步远后，蓦地停下脚步，道“处理了吧”

闲汉一听就晕了过去，梁邱起示意黑甲卫不要动手，自己则和梁邱飞快步兄弟跟上凌不疑，“少主公此事不可，此人并无大错。这么做若是被人抓到把柄于少主公不利。”

“是啊，少主公。他就是胆小鬼废物，不是个东西。杀了他要脏了您的手。”

梁邱兄弟的劝谏，中心思想是这个闲汉只是假冒霍氏旧部罪不至死，凌不疑若只为泄愤而杀他，会落人把柄。凌不疑明显听不进去这话，只朝身后的黑甲卫示意。梁邱起心一横，跪下道“少主公，您再想想。万一有人借此对您不利，太后陛下知晓您滥杀无辜。不说陛下太后，您让郡主怎么看您。”

话音未落，梁邱起呼吸便猛地一滞。因为，凌不疑的眼神如同冰封的湖面，看似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随时破开冰面将自己卷入湖水之中。

天边忽然划过了一道刺眼的闪电，照的凌不疑的脸忽明忽暗，阵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梁邱兄弟的耳朵嗡嗡作响。不知等了多久，凌不疑才朝黑甲卫示意，自己转身离去。

梁邱起这才放下心，被梁邱飞扶起，“阿兄，少主公刚刚好吓人啊！我还以为少主公要杀人了。”

梁邱起抬眼看着他，“不奇怪，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又在瞬间破灭。少主公没有愤而拔刀，反而是听劝不杀人。已经是常人难及的心性了”

梁邱飞点点头，边给梁邱起整理衣裳，边嘟囔道“我觉得还是郡主管用，一提郡主，少主公就能听得进去话。”

梁邱起闻言，急忙捂住他的嘴，又左右看看，无人再侧，才呵斥道“道理你心里明白就行，不要随口说。郡主和少主公一无婚约，二未禀告过长辈。要是有风言风语传出去，少主公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在乎，不过风流韵事。可郡主一个女娘，你要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梁邱飞一想，觉得对头。于是急忙点头应下，“我知道了阿兄，以后不会乱说了。”

这时有一名黑甲卫冒着大雨赶来，向梁邱兄弟行礼后，便道“将军，少主公点齐兵将要去剿匪。”

“这地界哪有什么匪患啊！”梁邱飞快言快语，南郡的隔壁就是景阩郡，景阩郡里头就是丰县，丰县有卫太后在。别说南郡了，就是把整个司州附近的州郡翻个底朝天也没有匪患这一说。

梁邱起想的要比梁邱飞要多，他们带的人手有限，要是大一点的匪寨肯定没法解决，但要是小一点的，多数情况下陛下都已招安为主。所以不管怎么看，剿匪这个事都没道理。

“去哪”梁邱起直接问道

黑甲卫答道“少主公并没有说去哪，只是让我们多备干粮，说那地方山多路难行。”

听到“路难行”三字，梁邱兄弟异口同声的道“蜀地。”

梁邱飞急的不行，不断摩挲双手，“这，这，是蜀郡，还是健为郡，再不然就是广汉郡、越眷郡”

“多半是健为郡、越眷郡两郡”梁邱起抿唇道。

梁邱飞一愣，随即问道“为何？”

梁邱起挥退了黑甲卫，坐下来和梁邱飞细细分说。“蜀郡极其属国并不在陛下的彻底掌控之下，所以直接排除。楼犇近来在修建巴郡与健为郡之间的道路，遇到匪患与世家阻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是以少主公多半会以协助楼犇为理由，明面剿匪立功，暗里算是泄愤吧。”

梁邱飞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他苦笑道“那要是有人说少主公多管闲事怎么办。”

梁邱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笑道“巴郡与健为郡相接壤之地那么长，总有人管不到的地方，那时少主公可以说是关心修路进度，顺手而为。只要打了胜仗，又没出什么大事，陛下只会褒奖少主公哪里会责罚。”

梁邱飞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梁邱起无奈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咱们该怕的是少主公别没完没了的剿匪，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去就行。”

“哎！”梁邱飞也想到这层，哭丧着脸，道“阿兄，说的对。”

梁邱起拍拍梁邱飞的肩，“多看着点吧。少主公只怕要等急了咱们快走。”

“好，阿兄”

梁邱兄弟随凌不疑一路西去剿匪，其中艰辛自不必提，主要是凌不疑不要命的打法把他们俩吓得够呛，偏偏凌不疑在火头上，谁也不敢十分的去劝。眼看着凌不疑又要拖着伤下场，没办法的梁邱起只能让梁邱飞多看着点凌不疑，自己前往丰县，找裕昌帮忙。要是能把裕昌带来劝劝凌不疑是最好，要是来不了就让她帮忙写封信劝，总之是赖上裕昌了，谁让自家少主公只有裕昌才劝的动。

作者凌不疑必然是经历过很多次从希望到破灭的情况，所以遇到程少商这个自己喜欢的人才不顾一切把人握在手里。不仅仅是因为他当时有恢复身份的希望，更因为他希望自己可以拥有正常人的感情。可惜原著是程少商视角，在她的视角下凌不疑潜心蛰伏十几年的复仇过程加起来还没有几百字，都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带过。凌不疑的心理不健全其实比程少商更严重，全族死完，不是简单几个字，而是他的切肤之痛，无人可以理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