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浅不敌情深（五）—朱棣视角番外

我还是离开了应天，我不知道如眉是怎么说服了允文让他放我离开。她是不是傻到再一次押上自己的命来为我担保。我忍不住心痛，可我没有时间多想，就算是走，我也要把她带走。这是我下意识的想法。

可是，转念一想，我此番去北平，生死未卜，前途难料。她跟着我，一样命悬一线。不如留在宫里，允文念及仙仙的关系也不至于伤她性命。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安排好锦衣卫中亲信，在危急时刻，能接应如眉出宫。

当我回到北平后，朱允炆就开始了大刀阔斧得削藩，先是湘王被逼自焚，再是周王，齐王，楚王，被削爵圈禁。眼看着，屠刀就要挥向北平。而我，不能坐以待毙，决定起兵靖难。

建文二年，我以八百府兵起事，三年后，我打到了南京城下。我望着眼前的滔滔江水。恍若隔世。

而就在这个时候，如眉她来了，我们不顾一切地拥抱在一起，这一次，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们分开了。

建文四年，我对外宣称，建文帝自焚身亡，我接受了山呼海啸地拥戴，我和如眉并肩而立，终于，我得到了这江山，我能和她分享。我可以给她所有她想要的。而该解决的人，也该动手解决了。

第一个就是季淑妃，我几次三番饶她死罪，她还心存妄念，觊觎属于如眉的皇后宝座。

我断不能再容她了。原本，我只是想不给她名位和册封，将她留在燕王府。

可是，她贴身的小太监乖乖，在我面前揭露了她一件我闻所未闻的罪行。这个小太监是从小伺候她的。或许是为了给自己博一条生路。他将季淑妃所做的恶事全都和盘托出。原来，当年如眉在鸡鸣山中埋伏，显些丧命就是她的手笔。

歹毒妇人，其行可诛！

她爱做登上后位的白日梦，那我就让她消失在她的梦里吧！

那日，我带着一套皇后服制去了燕王府。季淑妃，没有了孩子，没有了为后的希望，形容苍老又憔悴，其实她算起来不过三十来岁，这些年的岁月，待她也是过于无情了。

她看见我，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是狂喜不止。她朝我跪倒，我却温柔地扶住了她。“爱妃，朕前朝繁忙，没能来看你，可不要怪朕。”她喜极而泣，扑倒在我的怀里，言语间似是有道不尽的委屈：“皇上，你总算来看妾身了。”

这个女人，每接触一刻我都觉得无比恶心，我兀自忍者，缓缓松开她，为她擦干眼泪。“爱妃不要一味地哭了，来试试朕给你准备的皇后服制，看看合不合身。”

她这才留意到身后小太监捧着的皇后服制。她的神情极度震惊，极度狂喜，呵，那个样子像极了一只看见秽物的母苍蝇。她趴向了那服制，反复抚摸着，贴上去嗅着。半晌后，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仿佛是想像我确认什么，我未发一言，只是点点头。

她欢天喜地将冠服换上。一会儿陶醉地对镜自照，一会儿转着圈圈，欢喜地要疯魔般。我依旧压制着内心的厌烦，上去执了她的手。“爱妃今晚可愿随朕夜游秦淮？”她已然兴奋地失语。除了点头，没有别的话，

在船舱里她依旧身着皇后衣冠，我却一身常服。她大概也没有注意到这种违和感。

我哄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下烈酒。直到她醉地不省人事。便离开了那艘船。

我登上了来接我的船只，看着那船渐渐地下沉，我抬头看着夜空，繁星点点，极美。等那个女人醒来，想必就能在河底看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