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追

从清晨到黄昏，从黄昏到清晨，每一天都高度雷同，像是按了复制粘贴健一般。这是楚楚搬进坤宁宫之后最大的感受。

从前她做大内侍卫的时候虽然说辛苦。可是符合她一直以来的价值观，每天辛勤工作，实现个人价值应该是人生常态。当然她也不是铁人，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尤其她爱在休息日睡懒觉。可前提是，充实过后的空档，才是让人舒心的。现在她每天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起初还好，时间越长，心里只觉得空虚。甚至会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而就在朱棣处理完季淑妃的事，赶过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回到坤宁宫的寝店，见楚楚手里握着一本书，正躺在软塌上睡着了。

朱棣挥挥手支开了侍候的宫女，他轻轻地走到楚楚身边，将她手里的书抽了去。

楚楚原本睡得浅，一瞬间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朱棣只觉得她睡眼惺忪地样子分外可爱，便把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楚楚乖顺地享受着他的怀抱和亲吻。而楚楚这般将醒未醒间，娇憨，懵懂，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小女儿情态，令朱棣心神荡漾，他将楚楚一把抱起，走向床帷深处。

纠缠过后，两人并排依偎着，朱棣一下下抚摸着楚楚光洁的肩膀。“如眉，这些日子为难你了。”楚楚闻言支起身体趴在他身上，用食指勾勒着男人脸上清晰的轮廓。“你为什么这么说？”朱棣握住她乱来的手，叹息道：“你想要自由，想要无拘无束，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将要母仪天下，身上的担子会更重。不过你放心，以后整个后宫只有你一位皇后，没有妃嫔，不至于让你太辛苦的？”

尽管朱棣一直许诺了唯一，楚楚还是因为他的话有些惊讶，毕竟他的妃妾都是事实存在的，他这是要与过去彻底告别吗？：“只有我一个人？那？”朱棣不假思索道：“让她们都留在燕王府，她们愿意在北平，在应天，都可以，我也会给她们足够的赏赐，让她们安度余生，而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朱棣看见楚楚神色复杂，大概也知道她此时心里的矛盾。“如眉，我原本也想过，将她们都接进宫里来，册封她们，给个虚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季淑妃的事，让我更彻底明白，人心是不足的，我不允许你身边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你懂吗？”

楚楚叹了一口气，沉吟了许久，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生在这个时代，也不是她们的选择，往后余生，她们没有了任何指望，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寂寥。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也许这真正是最好的安排吧。这是男人对她的一份诚意。十年的分分合合，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老天要是对她没有一番煞费苦心的安排，不至于把这样匪夷所思地把她送到这六百多年前来，如果不是缘浅情深，一个杀伐果决的帝王走怎么能一次次放下自己的尊严，来适应她的相处方式和感情观？

见楚楚沉默了许久，眼神深邃，思绪不知道飘向何处，朱棣心里有些没底， 他几近恳求道：“如眉，答应我，从此以后，做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皇后。”

看着他恳切的眼神，楚楚终是点了头。“我答应你，我一会直陪着你，保护你。不让你置于任何的危险。”

朱棣终于得到了他等了多日，或者说等了十年的答复。喜不自胜，似有千言万语却只道了一声：“如眉，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