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瑶温和的点点头，“起来吧。你就是云侍中与我举荐的盛娘子？”

  墨兰不卑不亢的回答，“回娘娘，正是妾身。”

  秦瑶好好考核了墨兰一番，发现她的确不是沽名钓誉空有才名的，于是同意了她留下教自己的女儿，听说她现在住的远，秦瑶贴心的表示包吃包住，一年的束脩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墨兰十分高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好好教小郡主。

  那边书房里，赵予澹很高兴的表示自己这边还有个朋友不日要来京城，准备等他回来就一起聚聚，说着还打趣道，“元若，子初，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大忙人，可有空一起吃个饭？”齐衡卫阳二人忙表示到时候一定来。

  三人一起聊了许久，赵予澹又说起来宁远侯府，“我听说现在这位顾侯，家里可不算很和睦。”

  齐衡闻弦歌而知雅意，“宁远侯府兄弟三个，都是嫡子，在王爷进京之前好一段时间，京中都以为宁远侯是秦太夫人所生，谁知道……”他没有再说下去，后边的事赵予澹也知道了，宁远侯府的事秦瑶很少跟他说，只是知道顾廷煜去世的消息，秦瑶狠狠哭了一场。

  赵予澹敲敲桌子，“三个嫡子三个娘，真是……我听说那宁远侯的弟弟是个守成之人，老宁远侯也是个君子，果然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如今这样子他家还能和睦，也不容易。”

  齐衡叹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老牌的勋贵英国公的嫡女，不还是嫁到了威北侯家里，一天天憋屈的要死。”

  赵予澹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都是亲戚里道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齐衡点头答应。

  等到日暮时分，二人告辞离开王府。

  回去路上，卫阳偶然说起来长柏这段时间总是跟他说如兰的好。说着说着忍不住揉着太阳穴，“盛则诚的吃相也太难看了，迫不及待吃两头，还作一副君子相给谁看！元若你就没个好人当同窗么，这都什么啊……”

  齐衡宽慰道，“不然你当我为何跟他们划清了界限？盛家五姑娘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迫不及待卖了她的哥哥。”说着嗤笑一声，“说起来，你和盛长柏，才见了寥寥数面吧？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却又舍不得改换门庭，真是不知怎么说他才好。”

  卫阳又疑惑的问了一句，“盛家四姑娘六姑娘都嫁了，他们五姑娘怎么没嫁呢？”

  齐衡想了想，“只听说去年和盛家的门生定了亲，不知为何又退了。”

  个中内情齐衡不知道，实际上是，本来在顾廷烨的算计下，如兰跟文炎敬已经定了亲，本来三书六礼都走上了，结果文炎敬的母亲上了一趟盛家的门，王若弗一打听就发现，她可是个有名的悍妇，于是说什么也不结了，硬是退了这门亲事，如兰如今也就高不成低不就的留在了家里。

  说起来盛家的确是乱站队，一边舍不得的攀着顾廷烨盛明兰，享受这一朝的好处，一边又担心魏王真的成事，但是又不敢得罪顾廷烨，只能拿如兰作筏子，本来已经找过了齐衡，齐衡用事业为重暂缓续弦的理由拒绝了，当然，他拒绝的时候明兰可是好好自我感动了一把，以为他还对自己念念不忘；所以又找上了世家出身同样是两榜进士的卫阳。

  再说墨兰那边，她的学生长宁郡主赵徽静是个很漂亮也很聪颖好学的女孩子，也很懂得尊师重道，墨兰教的尽心尽力，赵徽静也学得认认真真，魏王府的确是个钱多事少的主家，墨兰在这儿过得比在永昌侯府舒心的多。她慢慢的也知道了一些朝上的形势，太后扶持魏王和皇帝斗法，魏王本人礼贤下士，温文尔雅，是个贤王，身边跟着的如齐衡、卫阳，还有东昌侯世子秦承徵，也都是有真本事的，并且因为家风都还清正，他们也没有顾廷烨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身上的痞气。

  过了半个来月，魏王府小小摆了一场宴席，给魏王的另一位幕僚林若之接风洗尘，这次宴席规模不大，但来的都是自己人，云想容因为休沐所以也过来凑热闹了，同时有意思的是，这次顾廷炜也来了。

  林若之自幼习武，却不是那种传统武将的相貌堂堂英武不凡的长相，他容貌清秀俊美，面如冠玉眼若星子，还带着些书卷气，乍一看还以为也是如齐衡这样的读书人呢。

  林若之本来看赵予澹的新幕僚们都是世家大族的公子，还有些放不开，不过来这儿的没一个拘泥于这些的，很快就跟他打成一片，叙过年齿之后就互称兄弟了。

  林若之说起来自己父亲的一件憾事，原来他父亲那一辈，也是官宦人家，只是后来被人牵连入狱，虽然无罪释放，但也家财散尽，祖父很快就撒手人寰，祖母带着他们投奔亲友，结果路上他父亲就走丢了，如今林父已经过世，但林若之也想找到祖母和姑姑，完成父亲的心愿。

  找人这种事，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在座几人都表示愿意帮他留心找找，并且让他宽心一二。

  中途齐衡离席醒酒，在花园凉亭里吹风，偶然间看见墨兰，她折了几枝开的正好的杏花，如今墨兰不再像上次见面时候的憔悴疲倦，如今她给人一种明媚而年轻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个彩笔赋芜城的姑娘，齐衡心里暗道如今她走出一番自己的天地，也不失为好事一桩。不过这时候墨兰已经注意到了他，“小公爷，好巧。”齐衡赶忙见礼，“盛娘子，好巧。还未恭喜盛四娘子重获新生。”墨兰点点头，“小公爷说得没错，确实是重获新生，如今在这儿，倒是很好。”

  齐衡温煦的笑笑，朝上的事不太好跟墨兰说，但是他还是挺好奇如果墨兰知道卫阳现在已经写好了参永昌侯的折子会是什么表情的，大概会得意而狡黠的说，真是恶人有恶报吧？

  墨兰看他有些出神，轻轻咳了一声，“小公爷在想什么，怎么这样高兴？”

  齐衡收敛起笑容，“想些公务罢了。”说着，就告辞离开，回到了酒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