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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

欢脱小娘子

古代的夜晚极其黑暗,哪怕打着灯笼也只能照亮脚下的路,还不能照的前面去,再加上姑娘们离那堵墙有些距离,墙下面是一团团又茂盛又密集的高草是个隐藏人的好地方,而这人还专注于翻墙,是以那人没能注意到墙下草垛里有两个姑娘正悄悄靠近,墙上的人影子准备跳下来,忽然从草堆里蹿出两个人来大喝一声“嘿,你还知道回来”,那人吓得脚下踩空直接从墙头掉下来摔了一跤,摔了屁股蹲“啊!”

沈宝珍姐妹俩乐得哈哈大笑,几个姑娘丫鬟也都赶紧围过来,两个丫头去扶起那个摔倒的人。“三爷,可还好,没摔着吧”?

原来翻墙的人是沈岳的第三子沈祎令,沈祎令痛苦的一手扶着屁股一手扶住大腿,任由丫头扶起来,嘴里不停的嗷嗷大叫“我的好姐姐妹妹啊!你们不害死我甘心吧?我腿都让你们吓骨折了”。

沈祎令今年16岁,与沈宝珍是一胎生的,只因沈宝珍早他一刻钟出生他就成了弟弟,这对姐弟俩从小就不对付,沈宝芙和沈宝珍关系好也跟着与他作对。

沈宝珍姐妹们瞧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尤其是胞姐沈宝珍笑声最大,“哈哈哈!谁让你一天到晚不着家,活该”,沈宝芙帮腔道“三哥整天不着家,可把父亲母亲气得什么样子”。沈祎令骂道“你们少拿父亲母亲压我,不就是上次忘了给你们带木石娃娃,你们心存报复”。

眼见沈祎令似乎伤得挺重,沈宝惠忙打住要吵架的三姊妹说道“好了好了,令弟都摔伤了,这离太奶奶那儿近一些,咱们先让他去太奶奶那儿上点药,待他好了你们再吵也不迟”,其他姐妹们附和。

一众人扶着嗷嗷叫痛的沈祎令又回到了寿安堂,暖阁里老太太才刚服侍婆婆太夫人洗漱完毕,太夫人准备要去厢房歇息了忽听外面吵吵闹闹,太夫人身边的婆子王妈妈走进来,太夫人问道“外面是怎么了?怎么闹哄哄的?”老太太也发话“太夫人都要休憩了,外面这么吵闹怎么行,你快去说说”。

“回太夫人,老太太的话,是咱们大老爷家令爷在小院外面摔断了腿,姑娘们送来这讨个药敷着”。

在所有重孙子辈里有几个人在太夫人这里很得宠,沈祎令刚好就是太夫人最喜欢的重孙子之一,听到心爱的重孙子受伤,太夫人急忙让人把沈祎令扶到暖阁去,老太太也担心孙子急忙让人去拿药来。

王妈妈见两位老人担心孙子重孙子宽慰道“请太夫人,老太太放心,沈妈妈已经去取药了,方才让人把令三爷扶到暖阁去了”,沈妈妈是贴身伺候老太太的,方才瞧见痛苦的沈祎令被扶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去药房取药。

太夫人着急要去看看沈祎令的伤势忙让人扶她出去,“扶我去看看,令儿伤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和王妈妈一左一右的搀扶太夫人去暖阁,生怕太夫人急出毛病来。

暖阁里沈祎令抱裸腿半坐在炕上,痛苦呻吟,“哎呦,我的腿要废了”,丫鬟们忙拿热水敷伤口,沈宝珍等人瞧见太夫人和老太太来了忙行礼问安。

看着沈祎令痛苦的模样,太夫人和老太太心疼得紧,太夫人搂着沈祎令心肝肉的叫,又问原何摔成这样,沈祎令悄悄看了一眼胞姐和妹妹,还未等他开口,沈宝珍直接替他说了“还不是他没个正经,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爬墙”,沈宝芙立马接话“结果三哥哥自己不小心摔下来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害了自己又冤枉自己的姐姐妹妹,沈祎令真是气炸了,“还不是你们,好端端何故吓我”,沈宝珍姐妹急于辩解又要和他开吵,太夫人等人心知定是姐妹俩吓唬了沈祎令才导致他摔下来,怕这三姊妹又吵架,老太太让姑娘们先回去休憩,“你们先回去吧!这有我和太夫人在呢!等会儿令儿上好药让人抬回去就行了”,姑娘们一一辞行。

太夫人等人派人去崔沈妈妈赶紧拿药来。

清晨,沈府园子里尽是皑皑白雪,大雪昨日已经停了,府里的花草树木尽被白雪覆盖,卯正一刻便有仆人和丫鬟婆子们早起来扫雪,到现在已是巳时正刻了,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清除掉,可路面上还残留一些冰,人们走路仍需小心些。

今日是沈宝出生的第三天,晚间要为沈宝做洗三,下人们忙将要用的东西提前准备好,祠堂里供奉着两只活鸡一公一母,两只鸡的脚上被绑上了红丝带,公鸡上的头冠又高又红,这只鸡显然不知自己的未来的命运依然昂首挺胸咯咯叫,母鸡睡着了,祠堂里还供奉着送子娘娘,痘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正事厅内,老太太和三太太在检查晚上洗三用的工具,老太太拿起洗三用的银盆仔细打量说道“这个太小了些,让人换了吧!”沈妈妈应声接盆拿去换掉。三太太指挥下人们挂红布,发红鸡蛋,等会儿宾客们也要到了,得赶紧安排好酒席。

巳时三刻,已经陆陆续续有宾客来了,老太爷领着几个儿子在在外迎接男宾,二太太和八太太则带着几位奶奶们招待来访的女眷,来者都向沈岳道礼贺喜,沈岳也回礼以示尊敬,来的宾客无不羡慕沈岳年过半百还能得女,旁人年过四十五还能生子都不易了,而沈岳两年前已经五十一了还得了两对双胞胎儿女和一个女儿,已是羡煞旁人,就是去年沈岳的妾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今日沈岳之妻又生女都说沈岳有儿女福气。

正事厅里三太太忙得脚不沾地,房妈妈来报沈大姑一家送的贺礼已经到了,沈大姑是沈岳嫡亲的姐姐,她远在长安不能前来贺喜,前些日子秦氏快要发动的时候沈岳怕大姑一家没来得及通知,早已经派人去长安告知沈大姑了。如今沈大姑派人送礼来说这些日子太忙禄只等姐儿满月时过来。三太太心知沈大姑的不便之处,“大姐远嫁长安路途遥远不说,这也快过年了还劳大姐多费心备礼了”。

外面几辆豪华马车停在大门外,老太爷赶紧上前迎客,来的是沈家的两个女婿老镇南王夫妇和老平顺郡王夫妇,两王和太妃们一同下车后老太爷带着几个儿子预要行礼恭候被两王赶紧扶住,免了沈老太爷等人的礼,而来沈府庆贺的宾客也要对两王行跪礼只因免了沈家人的礼也将众人的礼免了,两王携太妃向沈老太爷见礼,“小婿(女儿)参见岳父(父亲)大人”,两王虽然是沈家女婿可一个是皇家子孙一个是有军权的王爷,老太爷哪敢受礼赶紧扶住两王,“两位王爷和太妃快快请起,我们岳婿父女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沈岳请众人回屋“两位王爷,太妃,诸位宾客,外头冷我们先进屋去吧!” “是啊是啊”沈家几位老爷和宾客附和道,众人拥着两位王爷和两位太妃进了大门,一进大门就有几个轿夫抬着两架轿椅在等候,轿椅是来接两位太妃进内宅的,太妃向大家告辞就上了轿椅子由轿夫抬进宅门去,出了外宅就由几个婆子们抬进内宅,刚跨入内宅门老太太带着儿媳孙媳妇以及女眷宾客前来迎接。

老太太精神抖擞满面红光,“两位太妃一路上辛苦了”,三太太和二太太扶着太妃下轿,镇南王太妃是老太太的嫡亲女儿,闺中排行第三,未出嫁前人人都叫她一声三姑娘,平顺郡王太妃是老太太的庶女,闺中排行第二,两位太妃下轿之后预要向老太太行礼“母亲安好,”

老太太赶紧扶起两个女儿,虽然说她们是老太太的女儿可是如今已是太妃,身份比沈家高太多哪里能受她们的礼,众女眷预要向两位太妃行礼都被免了,老太太一手拉着一个女儿笑道“你们一路上辛苦了,我们到屋里说话去”,一行人簇拥着两位太妃进了内屋,几位沈家太太奶奶忙招呼众人坐下,两位太妃扶着老太太坐主桌,镇南王太妃笑道“母亲,我们母女也有两年没见了,母亲近来可好些”,老太太拍着女儿的手说道“你瞧母亲这般精神那会不好的”。母女俩相谈甚欢,平顺郡王太妃偶尔插几句话便不在多言,毕竟她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

秦氏还在产房休憩,产房外捆着一公一母两只活鸡,安妈妈扶着秦氏做起来用膳,一碗精致小粥加几个小菜。

秦氏喝了一口粥问道“外面宾客都慢慢来了,大爷他们怎么还没消息?”

“回太太的话,大爷昨日晚间才休了课,估计是今早才动身回来,天香书院和安堂书院又远在京城外面,这么说的也得午时才能到”。

秦氏“这天香书院是京城里最好的学院,只可惜远在郊外,爷们平时回来也不太方便”。

安妈妈给秦氏添菜,“这天香书院虽然远些,可在京城那是数一数二的,从里面不知出来多少举子状元的,况且这天香书院门槛高,就是有钱有权也进不去,幸而我们家爷儿们争气自个儿考上的,奴婢听说今年书院前十又有咱们家的爷们”。

秦氏听安妈妈汇报儿子们的学业结果如此之好心中有些得意。

紫霞居外沈岳的五个姨娘们在院门外昂头张望,她们是妾室不能到前院去招待客人只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只因昨日听说沈府爷们今天要回来了,这才都聚在紫霞居门外等儿子,不单大房的姨娘们,二房,三房和八房的姨娘们也都在院门外等候,紫霞居对面正是三房的姨娘们住处西雨阁,大家都在门外等啊等。

爷们归家见过父亲和嫡母之后便可各自回房,庶子们一般也会来后院看看自己的生母,爷们出去读书也快半年没见了,姨娘们早早起床用过早饭就在外等候儿子们归来。

肖姨娘左看右看还没看到儿子的身影“六爷他们还没到家么?不然都要午时了,前厅也要开饭了他们还没回来”。

邢姨娘抱着小儿子也在焦急的等待大儿子十二爷回来,可能出来久了有些冷十六爷就吵着要回屋,邢姨娘怎么哄不行,无奈之下只能抱着小儿子进屋了,让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容儿鹿哥在此等候十二爷。

内宅大厅房妈妈和王妈妈扶着一个抱着襁褓和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进门,后面两个丫鬟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和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两个小男孩生的珠圆玉润粉雕玉琢的,可爱极了。

小梁氏见到来人急忙上前招待,“两位姑奶奶来了快请上坐吧!二位一路走来辛苦了,一个抱着孩子一个还揣着肚子,这一路可好?”这两位少妇正是沈岳的两个出嫁女,两位少妇抿嘴一笑“劳三婶娘挂心了,我和妹妹(姐姐)一路上互相照顾,到也顺畅”,小梁氏轻拍两个少妇的手笑道“那就好,来,咱们快进屋吧!”,小梁氏引着她们进屋。

这两位少妇中怀着身孕的是秦氏生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沈宝的胞姐沈宝芸,另外一个抱着孩子的是薛姨娘所出的庶姐沈宝芫,一般来说古代认为孕妇不吉利是不能参加宴会的,但是在大周朝忌讳没这么多,只要不是临近生产的产妇都是可以参加宴会的。所以,沈宝芸一大早就连同姐姐沈宝芫一起回娘家来了。

两人进屋后先给两位太妃和老太太以及诸位宾客行见面礼,再由人带到老太太跟前坐。沈宝芫和沈宝芸一样都是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祖孙三个感情深厚,祖孙三个都有两年未见了一见面思绪上来,老太太一手拉着一个孙女,沈宝芸泪眼朦胧道“老祖母这两年过得可好”,“好,好,祖母好着呢!”老太太眼含泪光。

沈宝芫许久未见祖母同样眼里含泪道“老祖母这两年辛苦了,两年前为着小弟的事您和祖父不辞辛苦就去了南方。”

“哪里辛苦了,不过就是带带孙子罢了”,老太太眼中带泪笑道。

看着祖孙三个都泪眼朦胧的,镇南王太妃轻声劝慰三人“母亲,芫丫头,芸丫头今日是你们妹妹大喜的日子不宜掉泪”。

祖孙三人这才止住情绪,几个人一起说说笑笑,沈宝芫叫来那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介绍“祖母,二姑三姑,这是我家郝哥儿今年三岁了,孙女怀里这个是我家乐姐儿,现在五个月了,郝哥儿这是太姥姥和两个姑婆,快叫人啊!”

三岁的小男孩并不认识这些人只是母亲让他叫就叫了,声音稚嫩又可爱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老太太和两位太妃各自送给小玩意儿予他玩,沈宝芸也牵着一个两岁的男童说“祖母,两位姑姑,这是我家琰哥儿,两岁了还不大会说话,就只会叫爹娘,琰哥儿这是太姥姥和姑婆,叫人呀!”两岁的琰哥儿一来还不会说话,二来有些认生,任由娘亲怎么教喊人他也不开口。

老太太瞧着琰哥儿模样可爱便让人取来一个佛手送他玩,两位太妃也各自拿一些果品予他吃,两岁的琰哥儿一见有玩的吃的便笑得很开心,郝哥儿和琰哥儿得了好玩的好吃的就到一边去玩了。

沈宝芫姐妹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老太太就要让她们先去太夫人哪里了“你们姐俩去寿安堂陪着老祖宗吧!顺便去看看你们母亲”,两姐妹带着儿子依言而去。

路过秦氏的产房时两人打算先去看看秦氏,安妈妈进屋来报“太太,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来看您了”,听到女儿来了秦氏急忙起身,几个丫鬟扶着沈宝芫姐妹进了内房,两个小男孩不能进产房里面只能让人先抱去太夫人那边,就连沈宝芫的女儿也抱去了。沈宝芫搀扶着妹妹走进来,姐妹俩打算要磕头问安,秦氏担心女儿的身子急忙让人扶两姐妹起来。

秦氏瞧见身怀六甲的女儿嘴里埋怨道“如今你身子笨重还来看母亲,你也不怕路上磕着碰着”,沈宝芸走到床边拉起母亲秦氏的手“母亲放心吧,女儿自有分寸的,您女婿一路上都护着女儿,再说了后来又遇到姐姐跟着姐姐一同来的,路上有您女婿和大姐姐照顾也没什么的”。闻言秦氏看了一眼旁边沈宝芫,“芫儿近来身体好些?几个月前母亲怀着你妹妹未能去外孙女的满月宴,外孙女可好?”

沈宝芫答“劳母亲挂心了,女儿一切都好”,秦氏和沈宝芫不是亲母女,两人只是礼貌性说了几句话,之后秦氏又拉着亲女儿一阵嘘寒问暖,问女儿几时生最近身体怎么样?沈宝芸都一一作答。

好一会儿沈宝芸起身道“如今见母亲身体甚好,女儿也放心了,女儿和姐姐还要去拜见老祖宗就不扰母亲休息了”,秦氏满脸慈母心的看着女儿,“你们去吧!有顺道见见几个刚归家的弟弟”。姐妹俩辞别秦氏之后就去了寿安堂。

寿安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太老爷去了前院,太夫人一个人带着几个重孙子重孙女在这里乐呵!沈宝珍姐妹也在这里,几人一边说笑一边逗着郝哥儿琰哥儿,两个小男孩被一群姨娘舅舅逗得笑呵呵的,炕上太夫人逗着小婴儿乐姐儿。

“哟,这里竟比院子里还热闹呢!哈哈哈”,一听声音便知是沈宝芫两姐妹来了,沈宝芸一进暖阁就被沈宝珍姐妹一左一右的搀住,“快来快来,正等你们呢!”,“你们瞧瞧,再不来郝哥琰哥都要把这些果子都吃光了,呵呵呵”!

寿安堂内其乐融融,外院内院也都是一片热闹景象,这份祥和给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几分暖气。在这么热闹的气氛中一间厢房里沈宝睡得正香,嘴里还吐泡泡。这就是婴儿的幸福,吃饭睡觉吐泡泡。

外院里一群身着紫色儒服,头戴平头纱帽的公子哥进到大厅给上坐的太老爷跪安,“不肖子孙祎清(辛…)给老祖宗请安”,太老爷一听喜道“哎呦,清儿几个回来了,快快快扶起来我看看”,仆人将几个公子哥扶起来带到太老爷身边,几位公子哥的衣服前襟用金线绣着一朵富贵牡丹花,原来这几位公子哥是沈府在外读书的爷儿们,如今赶在午时归来。

沈祎清等人给太老爷,老太爷和各自的父亲问安之后便去了寿安堂,几个公子哥意气风发的来到寿安堂,一群英姿飒爽的公子哥们作揖行礼:“给老祖宗请安”,除芫芸二人其余姑娘见到来人皆起身站立,太夫人看到一群重孙子意气风发面色红润,心中甚是欢喜。

几个公子哥们按长幼有序排了几列,中间为首的公子哥生得弯眉星目,薄唇白齿,五官棱角分明与沈岳有八分相似,一身紫色儒服衬得肤白光洁,显得有几分雅气和严肃,此人乃是沈岳之嫡长子沈祎清,府中人都呼其为清大爷,清大爷往后便是沈岳的次子沈祎辛,沈祎辛其人眉眼间与沈岳有七分相似,肤色略微金黄,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一张薄唇带有一丝温和。

在沈祎辛之后乃是沈岳的另外几个儿子,这后面几个儿子中生的最好的应属第四子沈祎淳,一双犀利丹凤眼配上弯月眉显得精明干练,身材高挑秀雅气质如兰,唇间带着几分笑意。若是沈宝能看见此人必然感叹一句:这人是集天地精华而生的。

沈岳的第五子沈祎昂肖似其母秦氏,一张桃花脸显得和蔼可亲,而面上眼如瑞凤般祥和,第六子沈祎翱乃肖姨娘所生,虽不如前面哥哥们漂亮,但凭借他的一双如狐狸般的眼睛让人就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沈岳的其他几个儿子除却与生母韩姨娘有七八分相似的九爷沈祎瑜外都相貌平平。

另外几个公子哥都是二,三,八房的人,太夫人拉过沈祎扬,沈祎德兄弟和沈祎康等人来哥哥弟弟见礼,芫芸二姐妹又让郝哥琰哥一一见过众位舅舅。而后太夫人一脸慈祥,“你们爷儿们外出读书有好些日子了,难得今日休学又赶上妹子的洗三礼,你们快先去洗漱一番等会儿到前院儿去待客,扬儿也跟着去吧!”

沈祎清兄弟几个应声而去,几兄弟刚出了寿安堂宝珍宝芙便追出来,两人一把抓住沈祎清和沈祎辛的手腕摇晃撒娇道“大哥哥,二哥哥,你们给我们带的泥娃娃呢?”

祎昂祎翱见不惯两个姐姐都这般大了还如同三岁小孩一样,沈祎昂忍不住说道“我们兄弟才刚回来,姐姐不说问问我们一路上可否辛苦倒先讨要东西”,珍芙姐妹不理会弟弟的话继续讨要泥娃娃,而祎清祎辛二人都是很宠她们的,沈祎辛笑道“二位妹妹放心,少不了你们的东西,方才大哥已经让人将泥娃娃送到梦云居了”。珍芙姐妹二人立马喜笑颜开拉着哥哥的手臂蹦哒起来,两人异口同声“谢二位哥哥!”

“大哥哥和二哥哥就是好,不像在镇堂馆里躺着的那位,答应了我和三姐姐的事一样没做到,哼”,沈宝芙气哼哼的。

听沈宝芙这么一说,沈祎清疑问“三弟弟回府了?”

“可不是,昨晚爬墙摔断了腿,如今在镇堂馆里安逸的躺着让人伺候呢!”想起不守信用沈祎令,沈宝珍也很气愤就多说了一句。要知道在府里沈祎令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他老子都不怕,却单单怕上头的两个哥哥,每次回府他最害怕的不是遇到老爹沈岳而怕遇到大哥二哥这两人,正是因为如此宝珍宝芙姐妹俩经常在两位哥哥告他的状。

“既然三弟回来,等会我们几个看过了母亲我便去找他”沈祎清听说三弟回来了很想抓他拷问一番学业,毕竟沈祎令已经翘课多次,以前偶尔还去一次学堂,现在根本在学堂里找不到他的影子,这个弟弟让沈祎清很是苦恼,多次想抓他都不知道他人去哪里了,现在沈祎令回家了刚好可以去考考他。

听到沈祎清的话,宝珍宝芙两人心中窃喜,沈宝芙的胞弟沈祎翱看着两个姐姐不着调的样子有些叹气“唉!三姐姐四姐姐,你们今年都16了,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计较”,沈宝芙瞪了一眼胞弟怒嗔道“去去去,一边去,你懂什么,还不快跟着大哥哥去拜见母亲”。

沈祎清兄弟来到产房前被安妈妈告知说秦氏如今刚生产完,爷儿们年纪大了,产房于几个爷儿们不吉利让他们问安之后便先去洗漱。沈祎辛等庶子还要先去看望自己的生母,兄弟几个离了秦氏的院子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紫霞居外众位姨娘还在等着儿子们,肖姨娘来回踱步不停地向来人的方向张望,许是方才站太久了薛姨娘经不住就让人搬了把椅子出来,薛姨娘手握珠串静坐而待,眼里期盼着儿子的身影,郑韩两位姨娘也是立在紫霞居门外翘首以盼,贺妈妈,文妈妈和郑姨娘身边的尹妈妈急忙跑来,“姨娘,几位爷来了”,薛姨娘立即起身,肖姨娘停步和郑韩两位姨娘并步上前急问道“咱们爷儿到哪了?”

还未等三位妈妈说话,沈祎辛等人的身影就从拐角里出现了,众位姨娘丫鬟们赶紧迎上去拉着爷儿们的手嘘寒问暖,十二爷沈祎匀一脸期盼的在人群中寻找生母邢姨娘,鹿哥牵起沈祎匀的手温柔的说道“姨娘在里屋等着爷呢!方才姨娘抱着十六爷在外面就等不见爷,十六爷年纪太小就…”,还未等鹿哥说完,沈祎匀期盼的眼神暗淡下来,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伤心嘴里说道“鹿哥姐姐,容儿姐姐,我明白的,十六弟年纪太小受不得冷也是常理。”

看着懂事的沈祎匀,鹿哥容儿都觉得邢姨娘未免也太偏心了,明明可以让十六爷的奶娘照看十六爷,可偏偏邢姨娘对十六爷都是亲力亲为导致十二爷回来了没能看到生母在等他,别人的生母都在外面忍着天寒地冻等待自己的儿子归来单十二爷的生母还在厢房暖炕上抱着小儿子哄。

姨娘丫鬟拉着几位爷进屋说话,十二爷沈祎匀一进屋就看见邢姨娘正抱着弟弟玩闹,奶娘覃妈妈把也在一边伺候着母子两,心里泛着酸水,邢姨娘见大儿子回来喜得刚想起身坐过去好好瞧瞧大儿子最近是不是瘦了,但她屁股刚离开炕床却又被小儿子拉住了衣角,看着小儿子天真的脸庞邢姨娘心软了,又坐会炕上,邢姨娘与沈祎匀母子两个只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便没下文,或许是十六爷感觉自己的母亲被人抢走了忽然嗷嗷大哭,邢姨娘和覃妈妈赶紧哄着他,邢姨娘连忙让人去取小玩意儿来哄小儿子,沈祎匀见众人都围着弟弟转感到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便悄悄离开邢姨娘的厢房,沈祎匀打算去胞姐六姑娘沈宝薇的竹芳馆玩,自从九妹和小弟出生以后生母邢姨娘再也没有抱过他,唯有亲姐姐沈宝薇牵着他的手安抚他。

过了许久邢姨娘也没有注意到沈祎匀已经离开了,她的一颗心还在小儿子身上。

竹芳馆是由几间相互接连的香木屋组成的,以中间一座小竹子园为中心五间香木屋围城一圈,第一间屋子里有一处狭小的正厅,正厅里两间厢房相互对立,这间屋子里住着沈岳的两个女儿沈宝珠和沈宝薇,沈宝珠的厢房在左侧,右侧便是沈宝薇的住处,右厢房里沈宝薇正跟着自己的奶娘谈妈妈学针线。

忽听门外传来一个童声“六姐姐”,小小的沈祎匀跨过厢房门槛走进来,后面跟着沈祎匀的奶娘钱妈妈,姐弟俩一见面便亲昵的抱在一起,两人虽说是姐弟可其情分却胜过母子,“弟弟这一年可好?在学堂里有没有好好听夫子的话?”沈宝薇关切的抚摸弟弟的头。

腻在姐姐怀里的沈祎匀奶声奶气的说“我有好好听夫子的话,好好跟着夫子读书,姐姐,我好想你,我,我方才去姨娘哪里了…”,想到方才在邢姨娘哪里的冷遇沈祎匀眼里蓄满了泪水,“好了好了,弟弟别哭了,你是男儿不能轻易掉泪的,来试试姐姐给你新做的鞋看合不合脚,等会儿赶紧跟钱妈妈去洗漱一番好去前院招待客人,”沈宝薇心知他是在生母哪里受了冷待心中委屈,便拍着弟弟的背安慰他,又让钱妈妈去给弟弟取新鞋来。

在寿安堂前面隔着一堵红墙,红墙里面是沈府的一处外宅名唤镇堂馆,镇堂馆由几间厢房相连而成,其中一处厢房内一个身形修长相貌堂堂,眉眼间有些轻佻的男子正躺在炕上肆意的磕着瓜子,一只脚吊的老高整个人一派悠闲的样子,他正是昨晚摔断腿的沈祎令,此刻他借着受伤不去前院接待宾客一个人在屋里躲清闲,实际上昨晚上他的伤看似严重实则轻伤,他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想躲懒一个人在屋里享受自由。沈祎令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磕着瓜子,忽闻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弟好清闲啊!”吓得沈祎令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待看清来人沈祎令一脸谄媚“大哥,你你你回来了?”“是啊!今日刚回来,三弟,虽说你我兄弟好久未见你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吧!”沈祎清不紧不慢的将沈祎令扶起来,扶人时还狠狠掐了一把沈祎令的脚,沈祎令疼得大呼!其实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刚才的疼痛不足以喊疼只不过他不想去前院故意装的。刚才那一掐让沈祎清心知他已经能走路了却还在装病。

看着沈祎清冰冷的眼神沈祎令心里直发怵,虽然这个胞兄只比他大三岁可他从小就怕这个哥哥,沈祎清总是板着个脸让人觉得太严肃,尤其是面对沈岳令眼神甚是冰冷好似能吃人一样。“你不去前院帮着招待客人却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闲?”

面对沈祎清的质问沈祎令吓得说话结巴起来:“大哥,你也看到了三弟我如今伤成这样了,你,你就可怜可怜弟弟吧!”

沈祎清不接受他的请求只说了一句;“我去叫二弟一起来拉你去?”

闻言沈祎令吓得魂都飞了,沈家第二个让他害怕的便是这位同父异母的庶兄沈祎辛,别沈祎辛整日笑吟吟的修理起人来相当恐怖,沈祎令就被他修理过好多次,一个沈祎清已经够恐怖了再来一个哥哥,沈祎令立马说道“我马上换洗一番这就去前院。”

前院里秦氏的父母兄弟来了,刚洗漱好的爷儿们正帮助祖父和父亲们招待外祖父一家子,秦氏的母亲带着几个儿媳女儿来到产房看望秦氏,秦老太太怨女儿怀孕也不告诉娘家一声,“二娘你怀孕都不和娘说上一声,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生孩子多危险啊!你说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让娘怎么活?”

“就是嘛!二姐也闷声不响地就把孩子生了,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多让人担心”,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关怀秦氏。

秦氏眼里含着热泪,这就是亲娘亲姐妹亲嫂子,秦氏笑道“女儿怕娘担心才没让人老爷派人通知娘的,再说了女儿现在不也是身体精神着呢!”

秦老太太拍着秦氏的手说道“话是这么说,可娘听珠丫头说你生孩子还是吓了一跳生怕你有事,珠丫头说你生完后能吃能睡我才放心了,如今见你这么精神娘就更放心了”。

秦氏听到秦老太太提起五女儿这才想起来这两天没看见她,想问问她有没有去闺学。秦氏大嫂萧氏回道“珠丫头这两天在我们家和几个表姐妹还有侄女儿们玩呢!今早才随我们一同回来的,”“什么?昨日珠丫头没回来上闺学?”秦氏知道女儿去了外祖母家玩到今日才回来又耽误昨日的学业立马中气十足的叫唤。

沈祎清拉着沈祎令来到前院,正在招待客人的沈岳看见沈祎令借故离开宾客席位走到沈祎令跟前低声斥骂:“你这野小子还知道回来?说,到底何时回来的?”沈祎令低头不敢应声,沈岳用眼神示意长子说明情况,沈祎清会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抖出来。

沈岳听闻沈祎令的遭遇斥道:“真是该,你姐姐让你挨着一次摔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别整天没事不去学堂也不归家,跟个野人一般成何体统。”

沈祎令吃惊的看着沈岳,“爹,你也太偏心了吧?三姐姐四妹妹害我摔成这样,难不成就这么算了?”沈岳瞪了他一眼,“你还想怎样?还不随为父去招待客人,今夜你妹子洗三你哪也别想去,待明日再收拾你。”“哦!”沈祎令垂头丧气的跟着父兄去接待宾客,他的内心早就想出来出逃之计,他想趁着今晚宾客离席的时候趁机逃出府去玩耍 。

到了午时三刻,午宴要开始了,沈老太爷等人带着儿孙都在前院招待男子入席,见众宾客皆以入座,沈岳向众人敬酒道:“储位,前两日沈某老来得女,今日感谢各位大人百忙之中还能来参加小女的洗三,愿大家吃好喝好不必拘礼。”

众位宾客皆纷纷道喜,沈岳带着长子和次子一一給各桌敬酒。

女眷内小梁氏等沈家媳妇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又是招待各位太太入座又是吩咐下人添菜加油的,忙活了一阵子才能坐下来简单吃几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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