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曾拥有,为什么偏要认为曾拥有。
或许啊。
是因为一但意识到如此,那可真就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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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记忆,长大后大致记不清了,记得的大概是对小时生活的映象,温馨的、不堪的、不明的,而清晰的记忆,莫过于难忘的。
血的喷洒,使得那段记忆尤为难忘。
一
屋檐外的林中,孩童拾捡着地上的木柴。
略过厚重的木柴的间隙,可见孩童膝盖处的泛红,那是摔倒后留落在膝盖处的伤痕。
孩童在摔倒后,立刻就起身了,没有看身上的伤痕,而是立马去拾起掉落在地的木柴。
在拾起最后一块木柴时,他抬头看了眼前方。
他知道,前方的阳光灿烂,但他也知道,灿烂的阳光,照不到他的身边。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转身走了。
走向了家的方向。
却是,离身后的光处越来越远。
二
“给我打!”一声柔美却是带着怒火的声音,在离屋不远之处,清晰可闻。
他急步赶到屋前几步之处。
屋前栽种的树木,挡住了他的身形,没人察觉他的到来,而他,透过树间的缝隙,看到了那边的情况。
霍云儿跪着,旁边的仆人半蹲着,伸出手毫不留情地利落的落下一道道巴掌,传来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霍云儿的脸上,红肿且泛起淤青。
一旁的美丽妇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唇边勾起的恶意笑容,眼中的得意与嘲讽,扭曲般的怒渲染在脸上,美丽的面容下露出了那副恶毒的心肠。
一直以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和母亲要遭如此打压。
隔三差五,就要被人欺辱,他不明白。
但他真的是有些受够了。
他扔下了怀中的一堆柴火,握着一个略尖的柴,去某处的土中挖着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巴掌声不断,他的心中越发乱了。
沾着泥土的手,拿出了埋在土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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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总望着手中的匕首发呆。
那把白虎匕首,是白虎公爵离开前的一个情人节时,送给她的。匕首是是守护之刃,匕首白刃锋利,遇到危险时,希望它能保护好她。
可惜的是,那人送出了这把象征守护的匕首,却是从没有守护过那持有匕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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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为什么?”
“还需要什么缘由吗?”孩童面前之人讽刺一笑,贵气的衣着服饰和孩童尘朴的衣着形成对比,“她摔倒向我,弄脏了我的衣裙。”
孩童天真烂漫的眸中蒙上了一层灰暗。
又是这样奇怪的缘由。
“怎么还拿着把匕首呢?”公爵夫人撇了眼孩童手中握着的匕首,“哈,你是要杀人吗。”
不带掩饰的不屑:“你敢吗?”
怎料孩童天真的语气,疑惑的语调重复了一个词语:“杀人?”湛蓝的眸中带着不解,“那是什么?”
他握着匕首,不过是觉着这样比较安心而言。
心中的不安得以较为安。
手中握着匕首,让他感到些许安全感。
也让他心中的怯意退却了。
或许是觉着挺好玩的,她竟有些耐心的解说了一下:“就是拿你手中匕首,刺向一个让你感到讨厌的人,让其鲜血喷出,鼻间没有气了,你以后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向来怯懦的孩童,这次没有退缩。
“感到讨厌的人……再也看不到那个人……”
他呢喃着。
目光看向扇巴掌的那个人。
他讨厌那个人,再也见不到,岂不正好。
公爵夫人愣神的片刻,一抹鲜血洒在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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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才六岁,稚嫩的孩童拾起了刀刃。
刃刺破身体,白刃被血染。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感觉,紧张的、忐忑的、兴奋的、颤抖的。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杀人,但,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
那时,他生命中的色彩,几乎是灰暗的。
直至母亲的离世,彻底成了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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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和母亲生活在府中偏僻的屋中,正是因为偏僻,总是照不到光。
遇到唐雅和贝贝,拜师后,抬头望眼天空,那是他第一次直面光,原来,光是耀眼的,也是刺目的。
加入唐门,进入史莱克。
他有了师长,结识了些好友,在他们身上,他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原来,人生可以如此色彩斑斓。
那段时光,是肆意的,温馨的。
或许,生命就本该如此,张扬,热烈,明媚,拥有着灿烂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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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起,从前在意的一些东西,发生了改变呢。
是了,能影响从前的,只能是从前。
但,也不能完全说是改变了,其实,曾在意的,在最初的时候是不曾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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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在他所生活的时空,大陆并不安宁。
邪魂师四溢,屠戮众生。
在他第一次作为史莱克监察员剿灭邪魂师时,他就决定了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剿灭所有犯罪的邪魂师,还世间一个太平。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心中有了爱与善意,便想着将这份爱与善意,还于世间。
直至死前,他也在为此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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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中的血刃,鲜血的色泽若红玫瑰的绽放。
光依旧是耀眼的,依旧是刺目的。
玫瑰绽放终归凋谢,他心中的光凋落了。
世界,在他的心中,恢复了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