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近弦搬来徽宫的这一日,宫子羽来闹事了。
金繁徵公子,按照规矩,见到执刃大人,应当行礼。
宫子羽执刃之位尚未坐稳,便已经摆起了执刃的架子,然而宫远徵一向瞧不上他,自是不愿行礼。
宫远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宫子羽见金繁讨不到便宜,挥手让金繁退下。又开始以执刃的身份压人。
宫子羽徵公子不愿行礼自有他的道理,我虽不解,但也不强求,交给长老院处置便可。
宫远徵虽气愤,但正打算敷衍一下,叫声执刃大人时。楼近弦来了。
楼近弦羽公子此言差矣,按照宫家的规矩,继承人首先得是宫家子,谁人不知兰夫人在嫁入宫门之前就已有孕,况且还兰夫人还是早产生下的羽公子。
宫远徵听得此言,瞬间扬起了他标志性的笑容。是呀,怎么忘了这件事件。
金繁放肆!你并且宫家之人,有何资格妄议宫家公子与夫人。
宫远徵妄不妄议的,这就是事实呀。这些年谁不知道,兰夫人未婚先孕,珠胎暗结,羽公子不过是
说罢,给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宫子羽气急之下,怒日圆瞪,再顾不得端着那执刃的架子,直接扑上去与宫远徵拉扯起来。
金繁也上前帮忙。
楼近弦别想人多势众,欺负徵公子。
楼近弦不会武功,随手拿起宫远徵新配的毒药,向金繁洒去,金繁并未防备楼近弦,被撒了个正着。
弹指之间,金繁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感觉燥热难耐,双手扒拉着衣服,口中喊着,执刃,我好热,好难受,帮帮我。
宫远徵第一个忍不住,嘴角扯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左手扶着桌子,右手捂着肚,第一次知道,原来笑到极致是无声的。宫子羽懵了,厉声质问宫远徵。
宫子羽你给金繁下了什么毒?解药拿来!
宫远徵笑的前俯后仰,都没力气开口了,一边笑,一边摆手。
宫远徵这我可帮不了他。
宫子羽宫远徵!
宫远徵这药要解,容易的很,你,你只需带他去万花楼即可。
宫子羽听得此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色涨的通红。
宫子羽你,你……
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拂袖而去。
转眼间,已过了十日,老执刃的丧事已毕,现任执刃宫子羽,重新择选新娘。这一次,云为衫成为了执刃夫人。
而上官浅则被宫尚角选走。
除身中奇毒留在徵宫医治的楼近弦外,其余待选新娘已经全部离开。
徵宫内。
辰时刚到,宫远徵便开门走了进来。他永远都是这么守时。
楼近弦病日笃,现在也只能勉强维持着清醒,但看见宫远徵还是努力的对着宫远徵微微一笑。
宫远徵眼下乌青很重,这些日子因着楼近弦中的百草枯日夜研发解药,已经足足三日没合眼了。
楼近弦徵公子来了。
宫远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楼近弦每日能见着徵公子,我便心生欢喜。
宫远徵已经十几日了,解药还是没能制出来,你当真不怕?
楼近弦若是真解不出来,那也是我的命,不过在余生最后的阶段,能有徵公子陪着,倒也不错。
宫远徵胸口闷闷的,有些烦躁。最后还是端起了药碗。
宫远徵罢了,先喝药吧,这个药虽解不了毒,但到底也能缓解一二。
宫远徵一勺一勺喂,楼近弦笑着一勺勺喝,药喝的很慢,喂的也很慢,楼近弦眼中是绵绵不绝的情意,药虽苦,入了口却是这世上最甜的味道。楼近弦想,若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碗很小,喝的再慢,也很快就喝完了。
宫远徵放下药碗。
宫远徵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宫远徵被楼近弦近乎实质的爱意烫着了,匆匆离去,背影有些慌乱。
楼近弦看着宫远徵的背影,眼中的光越来越淡,关上的门,彻底灭了光。
回到药房的宫远徵,看看散落的医书,想着楼近弦虚弱的样子,渐渐冷静下来,眸中涌上浓浓的自责,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明明已经多年没有解不出来的毒了,明明以为,自己可以救得了所有中毒的人,为什么还是解不出来楼近弦所中的毒。
一刻钟后,宫远徵渐渐平复了心情,重新燃起了斗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还是太过自得了。但自己终究会成为,天下毒术第一。继续研究解药。
楼近弦躺在床上,眉心微凝,全身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手也在无意识的撕扯着锦被,痛彻心扉。宫远徽喂的药也只能缓解一二,但一想到宫远徵给她喂药的模样,她便觉得不痛了。心被塞的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