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俩家都满意的,很快他俩要结婚的消息,就在上海传开了。
订婚宴就在今晚举行。
婚礼就定在六月十九日,傅少专门请高人算出来的日子,吉日,寓意也好,意为长长久久,最重要的是不到一个月时间。
他们认识到现在不过只有半年时间,他只想尽快将她娶进傅家。
上海滩傅少的婚礼,是上海滩的一大盛事。时间很紧,只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但婚礼的所有流程应有尽有,且做到尽善尽美,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一丝一毫的委屈都不让她受着。
舍不得让刚痊愈的晚晚劳累,结婚的三书六礼,傅少都是事必躬亲。
三叔:聘书,礼书,迎书。
聘书。
傅景琛,今聘向沈听白保亲,冯晚柠,见年20岁,与傅景琛,见年26岁,结亲,须讫财礼若干。
自受聘后一任择日成亲,所愿夫妻保守,嗣续繁昌,今立婚书为用者。
礼书。
聘书和聘礼。
为迎娶贵府千金略备:元青花如意瓶一对;玉鸳鸯枕一对;商铺6个;金元宝99个,美酒99坛,绸缎99匹,礼服99件。些许聘礼望请笑纳。
迎书。
傅景琛隽秀的小楷,一笔一划的承诺:从兹二人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珠联璧合,佳偶天成。一心一意,永结同心。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即便海洋枯竭,坚石风烂,今佳眷若大雁并肩,订下此言。此证!
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
傅少找了两人都熟识,在上海滩举足轻重的沈听白沈先生下聘,定下二人的婚约。
问名。
取了冯晚柠的生辰八字,测了吉时吉日。
纳吉。
婚事初步商议。
纳征。
聘书和礼数送到冯府。
请期。
良辰吉日订好。
亲迎。
期待的日子,迎娶新娘。
……
冯府,化妆师正在给晚柠化妆,画好后。
奶奶走了进来。
晚柠示意她离开,便退下了。
“你快去快回,奶奶在这里给你挡着。”冯奶奶语重心长道。
换了一身夜行服,对着奶奶磕了三个响头,便跳窗离开了。
外面,前田泷一带着一众人将冯府围住了。
冯奶奶自然不是怕事的人,她拄着拐杖,在大厅沙发坐着。
等着他来。
“我说了,柠儿她不在冯家,她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接着咳嗽了几声。
两边的人,举着枪对峙着。
前田泷一也不是好惹的人,他径直去卧室找晚柠,却发现她真的不在家。
瞬间感觉中了计。
执行好任务的晚柠,正以飞快的速度,往冯家赶。
刚停下车,就看见冯家被日本军包围了。
刚跑到大门口,屋内就传来一阵枪响。
“砰~”
晚柠顿时觉得有不好事情发生。
她加快速度,往客厅敢,进家门的时候,还重重摔了一跤,顾不上膝盖传来的疼痛,踉踉跄跄赶到客厅。
就看见,奶奶口吐鲜血倒在冯叔怀中。
苏梦晚奶奶!
心脏的剧烈疼痛席卷全身,眼泪也在这时夺眶而出。
接着一口鲜血吐出,眼前一片黑,她踉踉跄跄走到奶奶身边。
她的脸上带着万分杀意,对着前田泷一大大出手。
前田泷一晚晚,你冷静一点。
目睹整个过程的傅少,其他人都看呆了。
对于晚柠的战斗力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只是因为 平时她都不怎么自己爱出手。
半响后 ,晚柠让他滚出冯府。
自此,她再也不想看见前田泷一。
订婚宴,成了葬礼。
晚柠亲自为奶奶穿戴好衣物,接着就有人将她放进棺材里。
冯婶哭的泣不成声。
她就静静跪在祠堂里,一句话没说,在那烧着纸钱。
她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没进米水。
她很冷静帮着叔叔处理着葬礼,冷静处理公事,冷静的生活。
没有一滴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胸口发闷,但又发泄不出来。
今天太累了。
她坐在她和奶奶睡过的床上,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她喃喃道。
苏梦晚奶奶,我好累。
苏梦晚我好想来找你。
说了半响话,倒在床上睡着了。
靠在枕头上,晚柠闭着双眼,有泪从紧闭的双眸里流出,在枕头上。
次日。
冯叔,冯婶,傅少在客厅用早餐,见晚柠走下来。
她拿着一个小行李箱。
苏梦晚叔叔,婶婶,我想回一趟天津,到时候这边有什么事情,麻烦叔叔帮我处理一下。
还没等叔叔同意,她就拿着行李就要走。
傅少连忙跟了过去。
冯婶担忧道:“她自小就跟在婆婆身边生活,她这不哭不闹,反而很平静,现在这状态出去,会不会出事啊?”
“没事,她内心很强大,很理智,不会做傻事的,这段时间,就让她收拾一下心情。”
闻言,冯婶稍微放下心。
傅景琛晚晚,你等等我。
晚柠没有搭理他,径直上了一辆车。
她那也没去,就回了殷府。
傅少,想进去却被门外拦住了。
“傅少,小姐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殷府。”
事情结束后,一个人狼狈回到卧室里。
苏梦晚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如此不公平?
浴缸里,晚柠使劲拍打浴缸里面的水,那种痛她都快承受不住了。
苏梦晚为什么爱我的人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
苏梦晚为什么?
苏梦晚为什么?
晚柠哭的歇斯底里。
放在浴缸边上的红酒杯一不小心捧在地上,杯子碎成片,晚柠探出身子捡了一片,她将玻璃碎片抵在手腕,只要她稍微用点力烦恼和痛苦都会烟消云散。
苏梦晚一切可以结束了!
晚柠盯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割了进去。
……
病床上,晚柠突然睁开双眸。
看着面前陌生的人,开口道。
苏梦晚你是谁?
傅景琛不记得我了?
傅少紧紧盯着晚柠眼睛,她眼里有一丝惊恐,没有其他神色。
她不像在说谎。
傅少有点不太相信,立即找来医生检查,才发现她真的将一部分丢失了。
仅仅不认识他和前田泷一。
傅景琛还记得前田泷一吗?
好熟悉的名字,但她就想不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
头好疼……
傅少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冷笑一声。
傅景琛怎么?连他也不认识了?
她捂着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了,进来的人却是沈二少。
苏梦晚沈二少,你怎么来了?
苏玥的语气尽显陌生。
沈君山冷着脸,厉声问道。
沈君山我哥帮我调查过了,当初就一对祖孙二人上了那艘船,最后顺利到达目的地,只有十一人。
沈君山所以你还要骗我说,你不是苏梦晚吗?
苏梦晚苏梦晚是谁?我好像不认识她。
沈君山你在我这装傻呢?
君山厉声质问道。
傅景琛别问了,她现在记忆出现紊乱的迹象,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沈君山我家有医院,我找人给你看看。
苏梦晚不要,我已经找了医生,正在调理中。
苏梦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苏玥起身就要离开,君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沈君山既然如此,要不我们一起吧?
傅景琛放手!
傅少皱着眉头,脸上带着怒气紧盯着沈君山。
趁君山放开她的手,她急忙往外冲。
刚到苏府门口,看到苏府全被一阵悲凉气息笼罩着,她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了。
就在这时她背后响起,小珺的声音。
谭小珺晚晚,请节哀!
苏玥一下子清醒过来,那终究不是一场梦。
苏梦晚放心吧,没什么事能打倒我。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密集的枪伤。
谭小珺是什么人?
小珺好奇,大白天谁会开枪。
苏梦晚应该是日本人。
谭小珺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苏玥也想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拽着小珺的手往枪声那边跑去。
只见她们不远处正前方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穿着学生服,他以最快的速度朝苏玥她们奔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那人一边飞奔,一边时不时弯腰,翻滚,z字形躲避身后的子弹。
苏梦晚大哥!
苏玥看清那人的脸,惊呼道。
谭小珺他是文胜。
小珺也将他认了出来。
身后全是穿着和服的日本武士,黑压压一大片大概有三四十人,不停举着枪朝那个青年开枪。
苏玥将手中的枪塞到小珺手里,着急道。
苏梦晚保护好自己。
苏玥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日本武士的面前,她在争取文胜逃跑的时间。
双方没说什么,直接开打。
傅少和君山正准备上前帮忙,只听苏玥道。
苏梦晚这种人只配死在日本刀法下!
很快夺过一个日本武士的长刀,她每一招一式都是得前田泷一真传。
很快黑压压倒了一大片。
很快四人上了车就离开了。
苏梦晚大哥!
晚晚惊呼道。
“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我是岳麋书院的学生,我叫姜宇。”
苏玥冷哼了一声,接着小珺把各个人的身份介绍了一番。
苏梦晚你知不知道你包里的一切证据,我都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
苏玥没有搭理他,执意下了车。
但是,姜宇也跟着他回了苏府。
两人单独聊了一会。
……
翌日,苏梦晚约来了大哥。
看到大哥那刻全身哆嗦,心如刀绞,我支撑起身子,侍女拿来枕头让我靠好,我让侍女挥了挥手,她向文胜行礼退下。
苏梦晚大哥,日后虎帮就交给你了。
“此话怎讲?”文胜坐在她的床榻上问。
苏梦晚是我做错了,一直是我,是我!
文胜仔细打量着她,清瘦的身子,斑白的头发,眉梢眼角的沧桑,眼底深处的伤痛,还有一身的病痛,眼泪不禁簌簌落下。
“晚晚,你的毒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药的,你这个样子折磨的是三个人,一个深爱你的人,一个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呢?”
苏梦晚我打算见见傅景琛。
“晚晚,你俩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所有人都明白傅少对你的情意,我到现在还担心你不能全心全意对他,可如今在我看来,你对傅少还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你就彻底放下前田泷一,你俩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的。”
苏梦晚我只想问你,换做是嫂子是日本人,你能做到形同陌路吗?
文胜张了张口,半响没说出话。
苏梦晚你自己都做不到,怎能要求我放下?
“我知道你这样做很难,可如今形势摆在那,以前你有那层关系,前田泷一是你的师哥,可如今你俩隔着两国之间的鸿沟,你若心里老是记挂着前田泷一,一旦让傅少知道你与前田泷一的事情,你这是在害自己。”
我凄苦一笑。
苏梦晚我本就打算将此事告诉他了。
“可你别忘了他是上海滩响彻名号的傅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他会更痛恨前田泷一。”
晚晚突然起身,走到佛像前,弯腰跪下,双手捧着脸,为什么会这样?
文胜默声作陪,很久之后幽声道。
“人生在世,不过是短短数十载,却悲苦多,欢乐少,无可奈何事十之八九。”
晚晚跪在奶奶常跪拜的佛像前,凝视着微微而笑的神。
“怎么今日你突然拜起佛了?往日可不见你烧香拜佛的。”文胜在身后问,我并没回头,垂目看着地面,文胜向前舔了三炷香。
苏梦晚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闻言文胜只好,先离开。
傅景琛听你大哥说你已经在这跪拜两个小时了,早膳也没有用,你双腿可经不起你这样,快起来。
他静静在哪等了一会,看我依旧跪着,没有做任何反应。
一面伸手扶我,一面道。
傅景琛心诚不在这件事上,起来吧!
我甩开他的手,跪着未动。
他静立一会问道。
傅景琛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起来?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身子,也该顾着咱俩的孩子。
苏梦晚阿琛,我没有读过佛经,所知不过是随耳听来,可佛总是教人放下?贪嗔恨怨皆为苦,弹指一挥间,刹那芳华,匆匆便是数十年,有什么非要念念不忘的?
傅景琛我命令你起来!
苏梦晚你是以我未婚夫的身份命令我起来?
傅景琛是,我命令你起来!
苏梦晚好!
起身时,膝盖酸麻疼痛,难以站立,身子一晃就要摔倒,他赶忙搀扶我,我甩开他,接着站在桌子旁静站了一会,拖着腿踉跄前去,只闻身后传来瓷器、香炉落地的声音。
傅景琛不让你跪,你就站着?
我的头抵在窗棂上,没有说话。
苏梦晚傅少,放手一些,让自己幸福吧!
不知不觉中,收了眼泪,“轰”的一声,我跌坐在地上,一口黑血喷涌而出,傅少脑袋一片空白,有些担忧将她抱回床上,半响后,开口道。
傅景琛我去叫医生。
苏梦晚不用,无碍。
傅景琛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少将我拉进怀里,强抱着我。
傅景琛几日未见了,再大的气也该消消了,可孩子还想见我呢!
我推了推他,未推动他,他道。
傅景琛你已经有了身孕,咱俩的婚事也该提一提。
我身子一僵,停止了挣扎,半响后道。
苏梦晚我不想嫁人。
傅景琛你有身孕的事情,,现在没几个人知道,可再过一段时间,身子就会显怀了,你要是不想嫁人,我入赘也行,总该孩子要有个父亲,你难道忍心孩子被人暗地里嘲笑吗?
苏梦晚你让我离开这里,回我该回的地方,自然就没人笑他了。
傅少脸色一白,双臂用力,把我压进怀里,让我紧紧贴着他道。
傅景琛晚晚,我不可能让你和孩子离开我的,你想都别想。
苏梦晚可,这孩子不是你的……
晚晚说这话的时候,泪流满面。
傅景琛你为了离开我,不禁编造这个谎言欺骗我吗?
晚晚将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她不禁,一一触犯着傅少的底线。
傅少,听完心急剧下坠,仿佛坠入万丈悬崖,漆黑不见底,身子颤抖,他紧紧掐着晚晚的脖子,就在这时,前田泷一赶到,一把将他推开。
傅景琛你要记得是我女人,你那难么容易和我撇清关系,你要让我承受'十分痛苦,也必让你承受八分'。
前田泷一紧紧抱着我,我脸色苍白。
紧接着一口黑血喷出,屋里带着恶臭的血腥味。
前田泷一心里跟明镜似的,分明是中毒了。
他用衣袖擦掉晚晚嘴上的血渍,柔声问道。
前田泷一晚晚,告诉我,你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我这就去给你找解药,他要不过,我就折磨到他给!
晚晚呵呵笑了,紧接着一口黑血喷在他的袖口处,她闭着眼镜,又努力地睁开,似乎再告诉他俩,你看,她真的不行了,这就是报应。
她的脸比初见的时候瘦了许多,晚晚靠在他的怀里,一口接着一口黑血把她身体里的血色吐尽。
傅少,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她的光黯淡下去,晚晚就这么没了。
他从没这么害怕过,终于蹲在她面前,哭了起来。
苏梦晚阿琛,真对不起。
晚晚突然精神变好了,说话也利索起来。
苏梦晚前田君,要是一直停留在那年春天,该多好。我要是没在樱花园里翩翩起舞,你也不会认识我。
苏梦晚其实,那时候我便喜欢上你了,我本来活不到现在,梦晚在船上救了我,又替我挨了一枪,我是真心喜欢你,只有我死了,才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前田泷一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苏梦晚阿琛,下一世记得早点来找我。
晚晚颤抖着手去束在发间的红梅簪子,手酸无力,最终那只簪子还没交到傅少手中,她的手与簪子一同落在傅少宽大的手掌心。
他俩明显注意到晚晚双眼由明亮转为涣散,接着紧紧闭着眼,没有半点动静。
她死了,就这样死在两个男人怀中。
他悲怆拿着那只簪子朝着前田泷一刺去,怒吼道。
傅景琛没有你的出现,她不会死的!
傅景琛不会死的!
前田泷一没有躲,硬生生被那只簪子扎进手臂,前田泷一没有还手,抱着晚晚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文胜闻讯赶来,没有让他们俩带走晚晚的尸体。
傅景琛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毒,你告诉我?
傅少抓住文胜的衣领,怒火攻心问他。
“我也不知道,她前几日不知道去哪?回来后就不断呕血,我问她什么,都不告诉我。”文胜脑袋乱了一锅粥,她中毒很久了?是谁?是谁给她下的毒?又为什么瞒着他?
接着,文胜让侍女帮晚晚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傅少站在门口,握着那只簪子,恨意顿生。
她还没有嫁到傅家,丧事自然会在殷府办。
隔了半个小时,管家亲自带来一群下人,他恭敬对着文胜说道:“少爷,前厅灵堂已经设好,老奴来请小姐的。”
前来的下人都换上麻衣,侍女捧着给晚晚准备的寿衣和首饰在门口等着。
晚晚的手冰凉且柔软,文胜舍不得松开。可他转念一想 ,马上站起身,吩咐侍女给晚晚换上寿衣。
半个时辰后,侍女开了门,哽咽道:“小姐已经收拾妥当。”
晚晚换上全新的衣裳,头发梳的又光又滑,苍白的脸上被厚厚的胭脂粉盖住,嫣红的腮红在脸颊晕开,看不出中毒的现象,她只是睡着了。
傅少和前田泷一想抱她,却被殷家的人拦住了,文胜哽咽道。
“这丫头从小就怕孤独,我抱她过去。”
晚晚的手无力垂着,风吹动袍袖被轻轻飘起,文胜走的很慢,仿佛是抱着晚晚走的最后一段路。
前厅大堂一片素白,灵幡飘扬,所有的仆人都换上麻衣,一群人跪在堂前,见文胜抱着小姐的尸体,顺口哭声顿起。
三人看着台阶下跪着哭灵人,顿时一顿心酸。
重重的白色帷帐之后摆着一口棺材,上等的紫檀木,泛着紫得发黑的光,厚重结实,文胜轻轻放下自己的妹妹,拿个蒲团坐在棺材旁,他平静对着管家道:“我留在这陪她。”
管家叹了口气离开了。
三人都静静守在她身边,从现在起到晚晚的下葬,他们会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
冯府,闻讯连夜赶来。
“嘭”的一声拍在书桌上,而冯督办向后踉跄而去。
“冯督办!”
冯督办一把揪着在地上的文胜,咬牙切齿问道,“你再说一遍,晚晚怎么中毒的?又是给谁布的灵堂?”
“冯督办节哀,我今日才发现晚晚中毒了,究竟谁下的手,我真的不清楚。”
冯府,闻讯赶来。
他赶忙松开文胜的衣襟,黑着脸高呼:“给我查!查出是谁立即处决!”
白色的灵幡在风中高高杨起,灵堂上白烛摇曳。
冯夫人一身素衣,走到棺材前,见到里面的人,整个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冯督办立即找人将夫人送给房间休息,他越过傅少和前田泷一,看着棺材里的小丫头,脸上敷了胭粉,看不出苍白的脸色,如同睡着一般。
“晚晚。”冯督办轻轻低呼了声。
声音飘渺,让他听不出自己声音。
冯督办目光移到晚晚胸前的那双手上,她的手上皮肤呈现青灰色,指甲间有浓重的黑,他颤抖的伸出手,放在鼻前,却发现没有任何生息。
“到底是谁害得她?”
文胜冷着脸道:“我问过她,可她紧紧握着那个玉簪,不肯说。”
“她死了,前田泷一你还不肯放过她吗?她活着的时候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她死了究竟有几个人为她伤心,你看看,她如今躺在这,只不过想以死明志,她的心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她是个小女孩啊,为了不让你为难,选择牺牲自己,滚出去!日后我绝不允许日本人踏足在我的地盘上!”
冯督办心里一恼火发泄在前田泷一身上,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我从未想过伤她……”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督办府的人请了出去。
傅少紧紧握着那没枚簪子,他看了一眼眼泪不自觉掉落。
冯督办将他叫到书房,哽咽道,“晚晚的人为人我清楚,她之所以跟你说那番话,到底是想让你放下她。”
听到冯督办的话,突然想起什么!
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簪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景琛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出殡时,没有家人想送,除了傅少送了她最后一程。
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合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