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谋定江湖（92）

　　李莲花的话暗戳的自然是之前陆烬燃与自己所定的交易。

　　本以为只是件简单的事情，却不想搭进去了太多。

　　李莲花的话带起室内的一阵沉默。

　　陆烬燃眸中有几分黯然，复抬首看着面前的李莲花开口承认：“李相夷，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不止你变了，我也是。”

　　说完这话，面露自嘲：“我真的已经无法像当年一样了......”话语微顿，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李莲花，“你真的觉得，一个废人还可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吗？”

　　“李相夷，你我二人都是如此下场，你还看不清这江湖？正直一点用都没有，没有好处更没有好下场......回想几年前，我都恍如隔世，我真的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剑客吗？！李相夷，你已经废都成了这副模样，你又能觉得我比你好多少？”

　　李莲花看着面前的陆烬燃，年纪与自己实际差不多大些，不知得两鬓却有几缕白发。

　　陆烬燃话间带着怨气，却不知是怨恨什么。

　　大抵是因为不知给自己下毒的黑手是谁，才恨无可恨，怨无可怨。往日里只得将满身的怨气隐下，但或许是嫉妒李莲花，或者是二人现如今境遇有几分相同，倒是在李莲花面前格外袒露。

　　陆烬燃长叹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李莲花悠悠开口却带着疲乏：“李相夷，若在双腿残缺与寿命不长之间，你会选哪一个？”说到后面，却是嘴角带起了笑意。

　　听到陆烬燃的问题，李莲花敛目有些沉默。

　　陆烬燃也不是真的在等一个回答。

　　“若是我，宁愿寿命不长......也不要像现在一样，成为一个废人，一个累赘。”陆烬燃拳头已然紧握锤在自己的腿，亦如往常毫无知觉，“剑客就是该仗剑天涯才好，不负多年所学。”

　　“......可我已经无能为力。多年前仗剑江湖曾做过不少你们口中的善事，可现如今成了废人我才发现...”说到这，陆烬燃有些嘲讽，不知是对谁，“没人能救得了我，就如同医者不能自医。”

　　“多年前，我意气风发，少年心性，总觉得能拯救得了谁，可我现在发现，我谁都救不了，那时也只不过是站在高处对弱者的施舍。”陆烬燃目光落在面前许久不曾言语的李莲花身上。

　　“你觉得的呢，李相夷？我记得你之前创建四顾门时说的话，在江湖上亦是流传至今，但你现在是否后悔？”

　　“陆烬燃，你心思有些偏颇了。”李莲花并未正面回答这问题，后抬目看着面前眼眶有几分红的陆烬燃，“就算如今成了残废，也与你我处事无关，只你心怀坦荡便好。”

　　话落却是起身欲离去，却又是止步再次开口：“我现下虽成了这幅模样，但除师兄外的那件事，从不后悔我十年前的所作所为。若你现在否定了自己之前救死扶伤的事情，那你是要承认这些年的你只不过是个笑话吗？”

　　“陆烬燃，若不看因，只看果。你我又有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