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末班车（五）

“啊？”牧四诚愣住了。他沉默地注视着呆呆望着他的戚北城，微微起身拥抱住了他。怀里的小孩一声不吭，就静静地趴在他的肩上。

“喂，我说你这小孩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谁这么说你的？是你学校的同学？这么说话可真是欠揍……”牧四诚连珠炮弹似的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怀中少年的背。

“我好想你——”戚北城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我好想你，也好喜欢你，罗伊斯……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牧四诚石化了，他尴尬地一动不动。敢情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心里就像是被荆棘缠住一样，心里莫名地难受。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啊……杜三鹦好奇地看向拥抱在一起的牧四诚和戚北城，白柳在观察车厢，思考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嗯？”见戚北城一句话不说，牧四诚低头看了看。而戚北城已经在牧四诚的怀中沉沉地睡过去了，牧四诚有些无语。在这种地方，他还能睡着，就这么相信自己吗？

“……”牧四诚叹了口气，将戚北城往怀里拉了拉。衣领被无意中弄乱，牧四诚惊讶地看着戚北城脖颈处一大片淤青——像是被人掐过。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愤愤不平。所以这家伙还被校园霸凌了？他为什么不反抗？牧四诚搞不明白，以戚北城的性格，怎么会任由他人欺负？

车门忽然关上，车厢里所有燃烧的尸体变回了正常乘客的模样，齐刷刷地看向牧四诚他们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随后消失不见。

车厢路响起机械的女声：

“各位乘客，欢迎登上四号线，下一站——镜城博物馆。”

车厢里的灯光逐渐变暗，而戚北城也处于一片漆黑的梦中。他恍然想起从前的回忆，罗伊斯第一次接他放学时便闹出了岔子。

“先生，你其实可以不用骑三轮车来接我的，我自己也可以走回家。”

还是个孩子的戚北城背着书包站在校园门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正以乖巧姿势坐在三轮车前座还举着一根棒棒糖的罗伊斯。罗伊斯听见戚北城的话，疑惑地歪了歪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从罗伊斯把戚北城捡回家的那时起，戚北城就知道这位先生不爱说话。

“先生，你唔——”戚北城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后来还是闭嘴了——因为罗伊斯把那根剥开糖纸的棒棒糖直接塞进了戚北城的嘴里。

“你好呀，戚北城！你的哥哥来接你了吗？”此时一位小朋友热情地向戚北城打着招呼，他一蹦一跳地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变形金刚，“看！这是我爸爸给我新买的玩具！”

罗伊斯蓝色的眸子忽然死死地盯着小朋友，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戚北城，走上前用两只手将那个小朋友举起。罗伊斯眨着眼与那位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小朋友呆呆地看着罗伊斯的蓝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罗伊斯手足无措地将小朋友放下，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小朋友的家长赶来将孩子抱走，指责着罗伊斯将自己的样貌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罗伊斯长着一副混血的样貌，而极浅的蓝色长发和湛蓝深邃的蓝眸使得他更为惹眼。罗伊斯冷着脸看着那位家长，一句话不说便将戚北城抱上三轮车，蹬着它离开了。

虽然罗伊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实际上他的力量并不小。

回到家后，罗伊斯似乎在生闷气。待在厨房给戚北城做晚饭时一声不吭的，平常戚北城总能听见罗伊斯哼着一些灵动奇怪的调子。

罗伊斯将做好的热菜端上了桌，他静静地注视着戚北城。

“他的表情很开心。”罗伊斯的声音很轻柔，让戚北城觉得像是一根轻巧的羽毛落在了他的心间，“为什么你从没有过那种表情？”

“因为他获得了快乐，先生。”戚北城回答道。

“他为什么能获得快乐？”

“因为他爸爸给他买了他喜欢的玩具。”

“那我给你买那个玩具，你也会获得快乐吗？”

“并不会，先生。我不喜欢玩具……”戚北城耐心地回答道，他觉得此时罗伊斯才是那个孩子，而且很爱刨根问底。

“我想让你感到快乐。”罗伊斯说，他轻轻地抚摸着戚北城的发顶，“我能成为你的快乐吗？”戚北城看见那双蓝眸闪着期待的光。

“嗯……”戚北城撇过了头。

“这是毫无疑问的，先生……”戚北城的声音很小，他别扭地说道，双手尴尬地绞在一起。

【对于你能成为我的快乐这件事，我自然是十分笃定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