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保护费

是个暴雨天。

雷声轰轰作响，每一声都是如此的震耳欲聋，令人不安。

雨声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又急又快地坠落在地上，然后在积水上溅起水花。

“唉？莫晨熙，你怎么不走啊？”

莫晨熙的青梅竹马江歌跟莫晨熙打了声招呼。江歌手上撑着一把大伞，可没有和莫晨熙一起的意思，更像是取笑。

谁都知道莫晨熙喜欢江歌。莫晨熙一个恋爱脑女生对江歌言计听从的，在北铭高中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莫晨熙的家境非常优越，这就导致莫晨熙动不动就把好几万的东西送给江歌。一开始江歌还感恩戴德，到后来就觉得这样非常正常了，甚至莫晨熙不给就会认为她无理取闹。

“我……我没带伞……”莫晨熙无助地站在门口，望着周围。

“你活该哈哈哈哈，淋雨吧你，谁让你不拿伞。不愧是你啊这么傻哈哈哈哈……”江歌的笑声虽然不大，却深深地刺痛了莫晨熙的心。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有一天也会被人嘲讽。

“莫晨熙，你就是个傻逼。”江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莫晨熙就这样站在门口。学生们都走完了，可莫晨熙还是一动不动。她等着雨停，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莫晨熙的家人们都去忙了，开会的开会出差的出差，附近也没卖伞的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反而越下越大。

“你个女生在这干嘛？”

莫晨熙的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充满磁性，却是很明显的女声。

莫晨熙转身，对上的是一双乌黑的眸子。

很美。

“这黑不溜秋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你他妈的就不怕被抓走？”

大概和莫晨熙一样大吧，来人十六七岁，178的身高，留着一头短发，干净利落。脖子上挂了个十字架项链，眼睛处有个很明显的刀疤，看样子应该是打架整的。

一个女生能帅到这种程度，的确令莫晨熙大为震撼。

“这下着雨，我没伞。”

莫晨熙丝毫不胆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生给了她一种很可靠的安全感。

女生挑了挑眉，打量着她。

“哦……你是江歌的舔狗？”

这句话让莫晨熙直坠冰窟。

原来自己已经舔江歌到世人皆知了吗？

“我知道这句话对你不中听，”女生沉默了一会儿，“……抱歉。”

可能就只有她关心自己的感受了。莫晨熙自嘲地笑笑，“哈哈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真的？”

“……”

真的吗？

当然不是。

莫晨熙喜欢了江歌好几年了，被心上人抛弃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啊。

“一个没颜值没成绩没道德没良心没钱没权要靠你的男人有个屌毛用啊。”

女生冷不丁地说出了这句话。如果放在以前，莫晨熙早就大喊大叫，直接开打了。可这次，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真的不爱了。

去追求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为什么不好呢？

“嗯……谢谢。”莫晨熙甜甜地笑了一下，清澈可爱。

“有钱吗？”

“有。”

“交不交保护费？”

“啥？”

那个女生看莫晨熙似乎释怀了，就说了保护费。

“就是如果你突然遇到啥不好的事，只要我知道，我一定找你。”

莫晨熙知道她的意思——校园霸凌。

“多少？”

“一天15。”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给你转钱吧。”

“……好。”

或许是没有想到莫晨熙这么干脆，女生愣了一下，才把手机从裤袋里拿出来。

“等等，是一天15……”

“1500000也可以啊。”

“……？”

“我包年。”

“啊？哦。啊？？？”

“哦对了，还有个小小的要求，我是自己走回家的。你能在我每天放学来接我吗？”

“……好。我在南宁念书，很近。”

女生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是想把她看透。

“我知道我好看~”

女生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莫晨熙，你呢？”

“李若。”

李若从包里掏出伞给了莫晨熙。

“你回去吧，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莫晨熙还没有道谢呢，李若就走进雨中了。

五年后，莫晨熙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到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场景是什么：

“大雨，背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