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掉进火山口……星星掉进火山口……”
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童谣,让星原逐渐从烦躁中解脱。马车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剧烈震动,让星原觉得这马车即将支离破碎。她伸手抓住祖母的衣袖,缓缓闭上眼睛。
血一样的夕阳使马车跃动着金色的光泽,祖母的的一脸忧愁沐浴在即将逝去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沧桑。她往星原的方向移动着,摸着她棕红色的短发,遥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咴——”
马车突然停下,星原差点一头栽下马车。下了车,面前是熟悉的小屋。
“到家喽——”
星原张开双臂向小屋扑去,与此同时,一匹小火马从院子里疾驰过来,与星原撞了个满怀。
“小火马!”
星原死死搂住小火马淡黄色的脖子,
“你的毛还是像以前那样舒服呢。”
小火马亲昵的蹭着星原因为劳累而有些发白的脸,发出欢快的呜噜声。
“星原,去屋里休息一下吧。”祖母慢悠悠的挪过来,眼里除了疼爱还夹带着淡淡的忧愁。星原抬起头,睁大圆溜溜的大眼睛:
“可是我还想和小火马出去玩啊。”她冲过去,不停地扯着祖母的衣角,“可以吗可以吗?”
“去吧。”
“奶奶最棒啦!”
星原欢呼着,熟练地跳上小火马的背,小火马扬起前蹄,奔出栅栏。祖母目送着他们,直到小火马的火焰鬃毛和天边的夕阳融为一体。
.
…
……
北斗七星在头顶闪耀了起来。月光流淌在村子每家每户的屋顶,投入窗子,静静酣睡。星原张开双臂平躺在高处的草地上。她并不着急回家,毕竟小火马在身边,奶奶是不会太但心的。
小火马卧在星原旁边,火红的鬃毛在风中猎猎飘着,颜色像极了孔明灯。
星原坐了起来。
村子的边缘是火山。人们说,这是座死火山,不会再喷发。但星原总是觉得火山里头有不像是岩浆的东西在发出气息,但她不确定那是什么。不过呢,如果那是座死火山也好,至少大家不会为它的突然喷发费心了。
传说,只要看见流星掉进火山,就会特别幸运。
“星星掉进火山口……”
星原闭上眼,心里默念着那首童谣。小火马鼻子里不断喷出的热气吹乱了星原的头发。
“小火马……”
小火马又向着星原的方向挪了挪。星原捧起小火马的双颊,轻轻地说:
“小火马,你知道我这些天座马车去干什么了吗?”
小火马的眼睛真的好温柔。
“我是去看病啦。好像……是很难治好的病呢。”
星原强行压抑眼角的泪:
“祖母和医生都觉得我不懂呢,其实,我明白得很啊……白血病……”
“祖母年纪很大了,家里又不是很富裕……我……”星原抽了下鼻子,“但我必须好好活着,不然祖母会伤心的……”
小火马用脸颊抹着星原脸上若隐若现的泪痕,星原笑了:“谢谢你哦,小火马……不然我们立个约定吧。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生活。要知道,除了我,你便是祖母最后的依靠了……”
小火马依然沉默。星原抚摸着它的头:“我们回去吧。”
星原跨上小火马的背,小火马站起身,火鬃毛照着星原的脸。他们缓缓前进,走进流淌着的月光。
一丝光亮在星原眼前一闪而过。星原抬起头,又一颗小火苗似的流星闪过,最终,在火山顶端消失了。
星原愣了愣,随后大笑起来:
“星星掉进火山口啦——星星掉进火山口啦——”
小火马飞奔起来。
它看起来像一团移动的火。
它成了一团火。
星原笑着,嚷着,与那团火融为一体。
她仿佛看见了第二天早上破晓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