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啃咬突然消失,响起了灰狼的呜咽声。眼前一个白色影子闪过。又是另一匹狼吃痛的声音。望溪斯感到脸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眼前是迷糊的白色影子。
她脸上的冰霜都在被慢慢地融化。在她被漆黑笼罩前。
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好像被什么拱了起来,被背了起来。好暖的背。
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像还是那个夜晚,她还在家里,才刚跟丁程鑫分开,正躺在壁炉旁喝汤。很暖和。听着柴火的声音,奶奶在跟她讲故事,正说到了狼人的故事,她的身影在壁炉前,白色的头发,可是奶奶的头发没有那么长啊……也不会不穿上衣……还有,肌肉?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间,她又睡去了。
贺峻霖“喂,别睡过去了。喝粥。”
她在觉得很困很虚弱的时候,被旁边的人扶起来,靠在胸膛前,很结实的肌肉,心脏在身体中不停跳动。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看到眼前有一碗粥,男人声音冷淡,可是行动像呵护一朵花蕾。他小心翼翼地将粥吹暖,再用汤勺慢慢喂她吃下。
暖粥咽下肚,整个胃都暖得很舒服。望溪斯努力睁眼,想看清楚身边的他到底是谁。可身体极度虚弱的她好像连眼部也供血不足。想看清楚。
贺峻霖“别努力了。先把东西吃了。”
在男人一口一口地耐心喂粥下,她越渐放松下来,手指能动了,符印制作的“心脏”也恢复了正常跳动的频率。而身边的他拥有真正的心脏。
开始恢复了味觉,粥带有香甜味。
男人将她轻放回去。应该是草丛做成的毯子,不理会草木扎在身上的感觉,望溪斯嘴角带笑的不顾后果懒懒躺着。
这个男人让自己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真的还活着,他救了自己。
这里是一间小木屋。应该就是老板娘说的小木屋了吧。望溪斯松了一口气,更安心地笑了。很快又睡去。
她是被香味从梦里喊过来的。醒来后她能很容易的看清四周。
眼前,在小木屋的正中间放有一个烤架,上面驾着一只快要完成的烤鸡腿,暖黄的火光笼罩了整个房间。
她看了看身旁,那个位置是空的,那个男人不见了。也许他救了自己以后就离开了。走之前还贴心地准备了食物。
望溪斯觉得自己饿了,就要开动时,突然有人敲门。
她好奇的走过去,发现敲门声是从门底下传来的,是他?难道那个男人是爬着走路的吗……带着疑惑不解,她把门微微打开一条缝。
瞄见一只毛绒绒的白色耳朵。
她再把门打开得更多一些,惊讶的看到那是一只白色的狼。它看着她,她也看着它。
不是吧……难道她又要……
她后退一步,表情不受控制的惊恐。
白狼看到她的失控,一脸冷淡。那双眼睛是平行四边形的,更像是狐狸的眼睛。它面无表情的往门前左边咬过来一些什么,拖进来时发现自己被门卡住了,咬住的东西进不来。它停了一下。把嘴里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兔子放下,用白色肉垫扳过门的边沿,像人类一样把门往前拉。
然后它走了进来,冷漠地把嘴里的兔子肉放下,在望溪斯的震惊中又走了出去。叼回来一只鸡腿,鸟蛋,还有一条新鲜的还在跳的大鱼。一杯奶茶。
没记错的话,那杯奶茶是晴天风信子。她在丁程鑫的意识里的时候,听到他反复提起过。其实望溪斯并不怎么喜欢喝奶茶。
望溪斯为什么……一只狼会带来奶茶?
望溪斯不不……本身会敲门开门这就很奇怪了。
望溪斯逐渐恢复回来,赶在白狼要去关门前抢先一步把门关上。
一人一狼再次对视,望溪斯对它讨好的笑了一下。
白狼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它走到草席上,卷成一团闭眼休息。
望溪斯也走过去,她的肚子跟着叫了一下。
白狼耳朵动了动,没有反应。
她看到鸡腿已经烤好了,取了下来。
望溪斯“你吃吗?”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总觉得它不是一般的狼,它是能听懂自己话的。
果然没有回应。去拿鸡腿的时候,望溪斯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腿部的咬伤也是,还是很细心的包扎,上面还有配好的草药。狼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望溪斯是那个男人!
她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想,那么说……她的身体也已经被他看过了,她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要包扎箭刺中的地方,需要解开胸部的衣服把伤口缠绕很多圈才能止住血吧。
耳朵红了起来,这匹狼是那个男人的宠物什么的吧,鸡腿好香……
望溪斯吃着鸡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出来了。
她有些难堪的想趁白狼不注意抹着鼻子,赶紧把鼻涕抹掉,扭头看到它正看着自己,眼神冷漠。鼻涕黏在手臂上,白狼好像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打扰它睡觉。
望溪斯“啊哈……不好意思……这怎么会感冒呢,好奇怪。您继续睡!嘿嘿……”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吃了几口香喷喷的鸡腿。
确实会觉得冷,已经有那么暖的火焰,也不是冬天。怎么还会觉得冷呢,可能是之前冻着了…..在雪地了呆了很久。早就听闻在这里会突然下起雪,没想到难得的奇遇被她碰到了,回去要告诉阿姨!
她突然才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下去。
默默吃烤肉,不再想这些事。
身边突然有了毛茸茸的触感,望溪斯回过头,看到身边多了一团毛绒绒的暖乎乎的狼毛,还有一只圆圆的长着两只小耳朵的脑袋。
白狼靠在了她的身边。
冰冷一下子就褪去了。带来了暖暖的温度。
她回想起那个时候被拱起来的感觉。
望溪斯俯下身,放下吃完的鸡腿。将白狼抱在怀里,它吃惊了一下,并没有拒绝。望溪斯将脸贴在它的脑袋上,呼吸着,闻着它带着植物清香,柔顺洁白的毛发。
望溪斯 “谢谢你。”
她就这样抱着白狼,在柴火和温暖的怀抱中又一次的睡去。
望溪斯 “晚安。”
再次醒来后,白狼走了。留下了一堆新的食物,还有一个小包裹。望溪斯知道它这次确实是走了。因为在奶茶底下压着一张字条:
白狼保重。勿念。
这绝不是一匹普通的狼。是狼人吗,她是不是遇到了艾尔弥亚说的那个神出鬼没的雪国的狼人。
一想到自己没有看清他作为人类的样子,望溪斯觉得有点可惜,她把纸条收好,心想以后会有机会看到的。
这个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他还没走!
她难掩喜悦的心情。跑过去打开门。
眼前出现的人让她感到意外和惊喜。是老板娘。不过冷静下来,她看到了老板娘脸上的乌黑的伤口,断掉的头发,发紫的眼眶。她的眼神绝望且无助。
身后出现望叔的脸。还有更多的居民的脸。一个一个的出现在她身后。
老板娘的神情抱歉且恐惧。
望溪斯身后的门被关住。
她趁他们不注意往后方另一边跑去。但居民都没有动身阻止。
她才发现迎面走过来一匹灰狼。
熟悉的面孔。那几匹成群走来的灰狼也是。
灰狼嘴里叼着的,正是那时她上山前因太急忙,摔倒后撕下的裙摆。它们闻着她的气味追了过来。
也就是说,无论她逃到哪里,他们都能让狼问着气味追上自己。
“溪斯……对不起……”
老板娘含糊不清的声音响在身后。
望溪斯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到老板娘说话的时候,牙齿已经空了几颗。
“对不起……”老板娘不断地说着抱歉。
一支箭再次射中了望溪斯的肩膀。旧的伤口又再次染上了血液。
她不觉得痛。
她慢慢回过身,充满红血丝的眼瞪着为首的已经不算是人的男人。
她慢慢走近这个男人。
愤怒隐没了眼泪,她在那一瞬间不知道哭再是什么。
她用手抓住自己肩膀上的竹箭。
哭究竟有什么用。
她猛地拔出竹箭。红色血液喷射在男人的脸上。他浑浊灰蓝的眼睛一眨不眨。那是和缪斯一样的灰蓝色的眼睛。但他不再是缪斯的父亲。
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她抓着自己手里的箭猛地往眼前的男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