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潇吸吸鼻子,用手擦干泪痕,抱起枕头,一个锦鲤打滚夺门而出。
‘我先看看,宫远徴睡了没?‘
一根手指在窗纸上划拉几下,眼珠直径大小的洞就出现了。许潇眼睛贴着洞,使劲往里瞧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人呢?‘
许潇踮起脚尖,将身子整个贴在房门上,费力地想要看得更清楚。
突然,被当做靠身的门打开了,注意力还在别处的许潇还来不及反应,就跌进了一个充满草药味的怀抱。
清新的草药味萦绕在周身,淡淡的,很好闻,让人莫名觉得很安心。
从刚才起就一直情绪不稳的许潇忍不住放松下来,狠狠吸了一大口。
“你在吸什么?”
宫远徵低头看着陡然闯进自己怀抱的人,错愣的表情来没来得及收起,接着就看见许潇像在吸什么似的,在他怀里猛吸了一大口,表情还很享受,像只见了猫薄荷的猫。
“宫远徵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许潇无视头顶上压迫力凝成实质的目光和耳边传来的阴森森的语气,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甚至还得寸进尺,凑过去,又吸了一大口,像只偷腥的猫。
“你,你这女人简直不知羞”
听见许潇回答的宫远徵反应很大,他一把将许潇推开,气恼地瞪着许潇。
“你还笑?!”
少年的耳垂红的滴水,他瞪着许潇,看样子被许潇的笑气狠了,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他怀着胸,身上的铃铛像是也被注入了生气,叮叮当当,不复刚刚的死气沉沉。
“我笑,你因为一句实话生气了”
许潇一边解释一边趁人不注意,溜进了房间里。
她靠在案几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假话才应该生气,怎么我说实话,你却生气了。”
简直是倒打一耙。
“你”
似是被许潇这无赖的行径气着了,宫远徵连礼数都顾不上了,拉起许潇的手就往外走去,显而易见是要把这个不速之客赶出去。
“我不出去”
许潇一把甩开宫远徵的手,紧紧抱住屋里的柱子,把无赖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是在哥哥说过在他回来之前不能伤她,她现在肯定死定了,宫远徵气得咬牙切齿。
“我今晚要在你这睡”
“想都别想”
宫远徵一口回绝,看上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试着把缠在柱子上的许潇扒下来,“赶快下来,不要逼我用药”,宫远徵低声威胁。
终于,剧烈挣扎的力度小了下来,宫远徵将人从柱子上拽了下来,往门口带去。
突然,宫远徵觉得拉着人的手背凉凉,似乎有什么滴在了手背上。
他回头看过去,身后的人的眼泪如成串的珍珠,一滴滴砸在了他手背上。
她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见过很多人哭,恐惧的,委屈的,喜悦的,伤心的,这些对他来说,就像文字一样,浮于表面,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她的哭不一样,看到她哭,宫远徵竟然有点手足无措,甚至不想再让她哭下去。
可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她是除了哥哥外,唯一不害怕我的人吧。
所以连靠近我都没哭的人,到底因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
“你...哭什么?”
宫远徵看着,一被放开手,就自动缩成一团的少女,妥协似地蹲了下来。
“我...嗝...我害怕一个人听着雷声睡觉,我总是会梦见很多人在惨叫,很多的血”
“我想在这睡,你又不让,还威胁我”
呜呜呜.....
虽然许潇没有说的很清楚,但宫远徵知道她在说什么,因为他刚才也梦见了。
十年前的宫门惨案就是在雷雨天发生的,虽然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但不妨碍这段记忆在雷雨天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来。
宫远徵低垂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阴郁,他面无表情地想着。
“随便你”
宫远徵坐到床边,看着许潇,阴恻恻道:“你要是吵到我,我就喂你吃蛊虫”,接着背对许潇躺了下去。
“呜呜呜,宫远徵,你真好”
瞧着有戏的许潇,拿起地上的枕头,几个小碎步挪到了側塌,猫着身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