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心意

上完药，宫远徵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角宫谴人来请他去用晚膳。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角宫用过膳了——自从上官浅住进角宫后，满宫都是杜鹃的香气，还有哥哥有意无意的偏袒。

宫远徵“不去！”

宫书羽不知为何他突然就生了气，门外的小侍女被她吓到了，哭着就跑回了角宫。

宫远徵“哭哭哭，我最烦别人哭了。”

宫远徵留给姐姐的只有一个背影，满脸的戾气被他掩在阴影之下。

宫远徵“姐姐，我不是对你发脾气。”

宫书羽“我知道。”

如墨的黑发披散在他肩头，缕缕发丝间还点缀着银线，发尾挂着铜铃，稍稍摇头就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铜铃是宫远徵身上最有人气的东西。

宫远徵“姐姐，若是日后哥哥真娶了上官浅，我当如何自处呢？”

他转过身，狠绝的表情早已被收起，宫书羽看见的，不过是一个担心被哥哥抛弃后无家可归的弟弟。

宫书羽心尖颤了颤，手指缠上他的发丝，惹得后头的铃铛乱响。

宫书羽“阿徵日后就和姐姐一起生活，姐姐不会嫁人，姐姐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今夜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鬼迷了心窍，两个人都有些过分沉溺于此时的气氛。

先前宫书羽刻意营造的距离感，宫远徵努力维持的理智，在这一夜都不作数了。

宫远徵“就只是姐姐吗？”

宫远徵“你当真，不懂我的心意吗？”

他的手指攀上宫书羽的小臂，伏在她身上问出这些话。

这是一个近乎乞求的姿势。

他常年与草药和毒虫打交道，皮肤泛着不同常人的白。这样的白被少女今夜的佛青色衣裙衬得几乎成了透明，可以清晰看到皮下跳动的血管。

宫远徵“宫书羽，我不想做你弟弟。”

宫书羽“够了。”

仅仅两个字就止住了宫远徵的话头。

她怕再说下去，她就会着了这小子的道，沦陷于旖旎的氛围无法自拔。

宫书羽“今夜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往后也不要再提了。”

她从小被老执刃捡回来，受着同等的尊重和优待，宫门对她有恩。

所以，她说她不会嫁人，她会做宫门最锋利的刃，哪怕不能，她也不要做宫门里的绊脚链，可如今宫远徵似乎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及时止损，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宫远徵“无所谓，你把我往外推，我也会拼了命地往前跑。”

他是个疯子，很小的时候就是了。

小时候是冷血，父母早亡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长大了会用毒了，就被人家叫作毒物，是宫门上下公认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宫书羽直觉今夜不会安生，想要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让他好好睡一觉，可刚刚抬手，就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宫远徵“姐姐想干什么？害怕我吗？”

方才他一直低着头，现在宫书羽对上他的正脸才发现，这个别人嘴里不会哭没有感情的怪物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她心软了。

宫书羽“我不怕你，远徵，你该好好睡一觉了，姐姐会守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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