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鄂·
望着愈来愈远的南城,鄂顺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恍若怅然若失,恍若千金压石。心中难受,脑海中又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一日前父母亲的争吵。
因为朝歌送来的这道诏书,父亲与母亲又吵起来了。
父亲是个性情火爆之人,脾气急;母亲也不是江南水乡惯有的柔弱性子,如辣子般。
两人虽然平日里也会吵嘴,但他从没见过他们吵得这么厉害的时候。母亲最爱的铜镜摔的稀碎,父亲喜爱的茶盏也碎了一地,屋子里能摔得都摔了,不能摔的也没个好样子。
他站在房外听着父亲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就攥紧了手掌。
鄂崇禹“把他送去朝歌,跟着那殷寿学学弓马拳脚!男子就应有个男子的样子!”
鄂崇禹“你生他养他耗费了多少心神?就这么看着他整日书生意气?”
鄂崇禹“男子,就应横刀立马!挽弓驰骋!”
鄂崇禹“他这般文弱,如何在南鄂子弟中抬起头来?!”
父亲一直都是那种‘谁敢横刀立马?’的样子,整日都是风风火火的,最喜大哥那样精通武艺、时不时与好友一起打猎的男子。
他说,那叫有男子气概。
而他,鄂顺,因着自生下来就体弱,又有些口吃,所以耗费了母亲不少心神生养。也正是因为如此,母亲从不舍得他吃苦受累,甚至没有像哥哥那样学习武艺,就只在私塾念书习字。
但父亲最不喜舞文弄墨的文绉绉,所以鄂顺从来没获得过父亲赞赏的目光。
房间内父亲母亲的声音还响着,鄂顺心中却是十分挣扎。
他也想获得父亲的赞赏嘉奖,但是他害怕那些刀剑,忧虑自己是否能和其他地方的人相处愉快,更加害怕会因为自己口吃的事情而获得别人的嘲笑。
父亲的赞赏?
别人的嘲笑?
好像还是父亲的赞赏更重要些。
鄂顺难得有了自己的主见,还有那罕见的勇气。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鼓作气就推开了那扇门。
收回思绪,鄂顺放下车马帘子坐回了马车里,望着脚旁母亲打包的行李,心中忐忑,五味杂陈。
朝歌与南鄂有些距离,马车辘辘行了大约十几日才进了朝歌地界。
朝歌似乎比南鄂要冷些,如今还未至深秋,鄂顺身上的衣服却遮不住寒凉,明明在南鄂时还十分暖和,现下却觉得有些凉了。
他好像是最后到的。
侍卫将鄂顺直接带到了一个大院子中,直接将他所有包袱放在了一个房间中。等他收拾好后走出房门,大院子中还有许多侍卫在不停的往其他房间搬东西。
这间院子方位极好,如今这个时辰太阳只剩一角,夕阳能正正好撒进每间屋子,将这院子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未知“嘿!”
就在这时,大院门口出现了一个崩豆大点儿个子的小男孩,看起来比鄂顺还要矮、还要瘦小。
不过他比鄂顺有活力多了,在门口仰着笑脸和他打过招呼后,又跑到他身边揽上了他的肩膀。
不过这人确实有些矮小,鄂顺被他带的弯了弯身子。
未知“你是哪位伯侯的公子?”
鄂顺“我,我……”
姬发“我叫姬发,来自西岐,我父亲是西伯侯姬昌!”
姬发只当鄂顺怕生,拍了拍胸脯后热情的介绍起了自己。
等他兴冲冲的说完,姬发又远离了他几步,上下观察着鄂顺的衣裳。
就在鄂顺被这视线盯得不好意思时,姬发再次咧开了笑脸,上前手掌握拳,轻轻锤了锤他的肩膀。
姬发“见你身上衣裳全红,又有象纹,你定是南鄂之人!”
姬发“南伯侯的公子!对吗?”
姬发凑到鄂顺面前,眼睛亮亮的,满含期待。
鄂顺有些怔愣,本想开口说话,可想起自己的毛病,还是腼腆的点了点头。
见此,姬发笑得更加欢快,又抬手揽上他的肩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一点儿也没有离家的伤感。
也可能是他来的时辰长了,习惯了吧。不过他还从没见过这样能说的人,说的话比他一辈子说的都要多。
鄂顺这样想到。
姬发与他说话间,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满身健硕肌肉但面色不好,一个长相清秀面色温和。
姬发“嗷!那个是东伯候的公子姜文焕,那个拉着个脸的是北伯侯的儿子,叫崇应彪。”
姬发“他这个人不好相与,你与他相处注意着些。”
这句话是姬发凑近鄂顺耳旁,悄声说的。
鄂顺愣愣的点了点头,视线不自觉就聚集到了崇应彪的身上。
崇应彪看起来很凶,冷着一张脸在院子里摆放着自己的东西。只不过他的腿似乎是有什么毛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明明是伯侯的儿子,可那衣服却是明眼看出来的旧。
不过他腿上的伤……能上战场吗?
似乎是鄂顺打量的视线太过于直白,崇应彪偏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鄂顺一愣,立刻移开了视线。
崇应彪嗤笑一声,从兵器架上拔出了一把剑,面色有些高傲。
崇应彪“一个呆愣愣的傻子,还妄想上战场?有命去,有命回吗?”
姬发“崇应彪!你说话别太过分!”
崇应彪“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崇应彪“一个农夫,一个傻子……嘁~”
崇应彪露出一个极度不屑的笑容。
这倒是惹恼了姬发,一甩袖子便要上前与他争论,鄂顺将他拉住了。
他想着,他才来第一天,还是不要惹上麻烦的好。而姬发也算是为他出头,也不能害了他。
尽量还原每个人的性格特点,不还原的地方也别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