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披散,窝在厚厚绒毯里,感受着屋内炭火燃起时的温暖,陈娇长长舒了一口气。
宫子羽取来汤婆子塞进她手里,爱怜的抚过陈娇的素面清颜,问道:“可好些了?”
陈娇笑着点头。
但是她冒着风雪赶来羽宫,并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执刃少主被害,生者固然沉痛,也应该振作起来查明真凶。
既能寻得心安,又是立威的好时机。
对他威胁最大的宫尚角不在宫门,宫远徵被长老们压的无言以对,宫子羽刚好能趁此机会抓住权柄,坐稳执刃之位。
总之,就算宫子羽是头猪,有她在,也是一头会飞的猪。更何况,看长老们的态度,对他可不是一般的爱重。
陈娇很乐意推他上位。
提起父兄,宫子羽又险些红了眼睛,好悬没当着心上人的面掉眼泪。他沉痛道:“我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这么大的冲击,是个人都承受不住。陈娇不怪他,递上一张帕子,不着痕迹的诱导道:“那当晚还有人去过执刃处么?”
“总不至于堂堂执刃,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吧。”
宫子羽脑袋懵懵的,下意识去看金繁。后者神色变幻,提起一个人名。
“茗雾姬……”陈娇轻轻念出口,听着像女人的名字,不过她来宫门时日尚浅,没有任何印象。
转头看宫子羽,期待他能解释一下。
宫子羽身子一震,犹豫片刻,还是说起十几年前的旧事。
当年他的母亲兰夫人生产后抑郁,执刃在旁人的建议下,将她在家时的贴身婢女送进来照顾。
那人便是茗雾姬。
后来兰夫人离世,她就跟在执刃身边。
不过她深居简出,不常出现在世人眼前,所以宫门人大多对她印象都不深。宫子羽有所了解,是因为茗雾姬一直都很照顾他。
某种意义上,也算给予了他一份母爱。
宫子羽对她向来尊重,话里也带出点敬意。
陈娇理清纠葛,心里逐渐有了想法。现在唯一的知情者就是茗雾姬,她扎根这里十多年,定然受执刃信任。
就连宫子羽都不愿怀疑她。
能从她嘴里得到线索自然是好,可若她有心瞒骗,只怕宫子羽也看不出来。倒不如兵分两路,一面向茗雾姬询问,一面排查当日轮值的侍卫。
看能不能找出异样。
陈娇微微一笑,把这些掰碎了讲给宫子羽听。宫子羽惊讶于她的聪慧,更感动,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她毫无保留的支持。
换做宫尚角,或许会起些猜疑。
但宫子羽想不到那么多,满眼都是榻上浅笑嫣然的丽人,别的再也想不起了,通通打发给金繁去办。
见他仍神思不属,陈娇便就着一旁的古琴弹了一曲,琴声婉转,似有万千情愫。宫子羽含笑听着,烦恼顿消。
一时岁月静好。
黄昏时分,金繁带来询问结果。
雾姬夫人承认当夜带着补汤去看望执刃,当时少主领着那刺客正在与执刃商议要事,她不敢打扰,就等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