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阿娇作妇,当以金屋贮之。”
她永不会忘记那屈辱一天。
*
阿娇从小船走出,自觉站在两列红衣新娘尾端。四周灯下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似乎在对今年选进的新娘评头论足,喧哗不断。
处处张灯结彩,很是热闹。偏偏莫名一丝肃杀流淌而出。
眼前深红色喜帕遮住了意图向外张望的视线,阿娇站定,发间垂落的金玉流苏紧贴脸侧,不沾染半分活人的体温,反而愈发冰凉彻骨。
像这寒夜呼啸而过的风。
突然前方骚乱起来,锐利森寒的弓箭直直抵近,新娘们慌忙往后挤成一团,神情惊惶不定。
阿娇也被这变故波及到,喜帕不知被谁的手打下来,她抬头,露出端丽秀美的容色。芙蓉春面,珠翠涵光。
眉宇轻拧,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高台上人影幢幢,争吵不断,见此一瞬间寂静。宫子羽垂下眼睫,扯开侍卫金繁阻挠他的手。
下方混乱不休。
冷冽高大的护卫霎时怔住,放箭的动作都慢了一瞬。定了定心神,钝箭离弦,流星般打在那娇人的肩侧,便晕倒在地。
接着要将人带去地牢关押,护卫看了一圈,要么提要么扛,对待货物似的,没有半分轻柔可言。
他抿唇不语,上前把那陌生新娘打横抱起,动作有些拘谨僵硬,或许是从未接触过这般柔软无骨的女子身躯。
幸好走在最后,没人察觉这一幕。队伍遁入深沉夜色。
再醒来,是在阴冷可怖的地牢深处。一滴凉意落于鼻尖,不知干净与否的水迹,她拿衣裳抹干净。视线触及袖口精致绣出的祥云银纹,片刻恍惚。
几日前,阿娇还在温暖如春,熏香清雅的房间弹琴绣花,舒适惬意。身侧丫鬟们笑语不断。
说一旦被选中,即便不是少主夫人,最差的去处也是各位公子房中。以宫门的权势地位,寻常富贵人家皆不及矣。
又说凭阿娇的容貌气质,堪称世间上上等,大抵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错失如此佳人,温香软玉,岂不美哉?
阿娇听得脸颊羞红,偏偏不好张口,只得回头去看映在镜中分外清晰的倒影,确有倾城之姿,只是可惜……
一道抱怨女声在耳边炸开,阿娇收拢思绪,表面凄楚不宁,饶有兴味听着,“你们宫家就是这么对待嫁进山谷的新娘的么,当初下聘娶亲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如今倒好... ."
剩下的她听不下去了。
从始至终都无人回应的独角戏。
不过今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按理说新娘该是他们精心挑选出的物件,用处便如华美瓷器供人欣赏,哪有初来乍到就迎来牢狱之灾的道理?
真是不简单。
*
又过了很久。
阿娇无力倚靠铁栏,面容因长久的冷气浸.染失去原有光泽,苍白惨淡,喘息不断。一旁的人见状,递来一张素色锦帕,轻声问:“你还好吗?”
阿娇惊讶回眸,在触及那人关切的笑容时顿住,沉默好一会儿, 道谢后接过帕子。
对方似乎并未察觉阿娇略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得到冷淡回应也不恼,反而凑近了些,目光温和,散发出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优雅和善。
她道:“我看你身子不好,要不要让他们送些药来,若是在这里染病,当真可惜。”
阿娇摇头,“无妨。”
“唉,我名上官浅,出身大赋城上官家,不知妹妹?”
“陈娇,锦绣山庄。”
她回的简短。
“阿娇妹妹。”
上官浅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当真熟悉,犹记得史书写着昔日汉武帝年少时曾许下“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的诺言。
时间如滚滚车流摧毁一切。
君王作古,玉楼埋沉,唯独美人依旧。
笨蛋香香先写云之羽吧,还是甜文,不过男主可能会换一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