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惊角回了角宫,主殿传来一股幽幽的月桂香,通明的烛火,和两个扑朔迷离的背影。她只挑着眉,视若无睹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一推开门,只见宫远徵坐在那儿。
似乎这些年都是如此,宫惊角晚归的时候,总有一盏灯火为她而留。
宫惊角“你不怕被说吗?整日在角宫待着。”
房间里的碳正烧着旺,暖烘烘地,宫惊角一进来就把门关上。虽是慢悠悠地坐在宫远徵对面,可心底却兴奋极了。
宫远徵从医书上抬起头,挑着眉,瘪了瘪嘴。
宫远徵“我都违了那么多条家门祖训,怎怕人家闲话?倒是你,这几天也没见你陪我回徵宫。”
宫惊角正盘算着,点了点头。
宫惊角“那明日去徵宫陪你。”
但宫远徵眼下有了犹豫,他眼神飘忽。
宫远徵“我要是不在,就在那儿等等我。”
宫惊角抬起眼,有些疑惑,但联想起刚刚茗雾姬,她也顿时有了想法。
宫惊角“哥哥又安排你做什么?不能说?那你小心点,和宫子羽的身世的东西,没那么摆在明面上,你得费多些心思了。”
三两句,就戳穿了宫远徵的心思。宫惊角的聪慧程度,不比宫尚角差。却更像是另一个维度上的聪慧。宫尚角是主导,是一击毙命。而宫惊角她主打掌控全局,坐收渔利。
宫远徵收起医书,慌乱地站起身。
宫远徵“既然你回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宫惊角“太晚了,去软榻睡吧。”
宫惊角“而且碳正烧的厉害,回了徵宫,不得等多久。”
宫远徵留宿角宫,并不算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软榻上也始终放着沁人心脾的玉枕。
这一边,正灭了灯准备休息,而另一边也早有了新的进展。
角宫的主殿也是宫尚角的书房,主殿最中间有一池墨池。宫尚角不许任何人踏足的区域,除了宫远徵和宫惊角。
但宫惊角从不愿将自己的白衣沾染上其他颜色。
上官浅是绕过那片墨池的,她一袭白衣,和在女客院落时的装扮差不多。
上官浅和宫惊角完全不一样。宫惊角桀骜又大胆,她不畏惧任何,她比任何都要气盛。而上官浅,小心翼翼却像是所有事情都精打细算。
宫惊角如果是猎豹,伺机捕食猎物。
那上官浅便是蜘蛛,编织着细密美好的网,等待猎物落网。
上官浅跪坐在宫尚角身边,她从袖子里捞出了一瓶精油。精油里头飘的香味让宫尚角一下便认出,那是他喜欢的月桂。
宫尚角“月桂?”
上官浅“我见公子身上的图案是月桂,还在角宫里闻到了些月桂熏香的气味,便自作主张去药房领了月桂花叶,熬制了精油。”
上官浅侃侃而谈,谈起这些事情笑容也逐渐明朗。
上官浅“我爹爹是文官,总爱在墨里加一些上官家特殊调配的香味,为了辨别文书的真伪。”
上官浅“所以我也想给公子加一些,可能没什么功用。但如果公子闻着,心神愉悦清静思绪,也是好的。”
宫尚角“你知道,我为何喜欢月桂吗?”
宫尚角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册子,他的余光看见一身白衣的上官浅,正在为自己研磨。
角宫如今又多了白色,但上官浅身上的白,与宫惊角身上全然不同。上官浅是柔和的,像是能呵护照顾每一个人,宫惊角却清冷得让人走不进她的心。